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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姑聽出是彩蓉說話,忙穿過樹林,繞抵廟後危崖之下,見宜從善滿臉憂惶之色。
彩蓉業已先到,等宜從善將靈姑引到崖腳一個大隻方丈的石窟以內,方始現身出來。靈姑見她蹤跡如此隱秘,間是何故?彩蓉嘆了口氣,答道:“方才你見那高大頭陀麼?”
靈姑道:“你原來是為這賊頭陀走的麼?剛才你走時我並未看見他,你走後我來尋你,才得看見。他一味在人叢裡橫衝直撞,受小傷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如非想來尋你,抱有浪生,又恐人叢中動手誤傷生事,早打發他了。那廝不過有一身好硬功,看他步行亂擠情形,不似什麼高明人物,難道憑你還怕他麼?”
彩蓉失驚道:“我走時匆忙,防賊頭陀看見,不知你還未見,忘了告訴你。幸虧你不曾造次,不然又是一場麻煩。這廝乃是西崑崙二惡之一,原是土人出家,名叫赤隆兒瓜,外號金獅神佛。他還不說,最兇的是他師兄麻頭鬼王呼加卓圖,比他法力更深。二兇僧從小患難相交,情共生死,彼此心靈相通。又煉有幾件極神奇的法寶。內中有一件乃是各人所戴金環,每遇危難,即使相隔千里,只要取環一擦,另一兇僧便即聞警追來。
其實他們不過身在旁門左道,不忌葷酒女色,性情粗暴,並不十分為惡,人不犯他,他不犯人,本來也與我無關。只因妖鬼未戮以前,有一年這廝路過北郊山左近,值我由外新回,與他路遇,定要將我劫去。我鬥他不過,行法告急。妖鬼趕來,一見是他,先頗不願得罪,說我是得力門人,不便奉贈,此外鬼宮兒女甚多,任憑挑選奉贈。他偏執意不允,要定了我。兩人翻臉動手,他自非妖鬼敵手;妖鬼也只能將他困住,急切間不能傷害。後來這廝乘隙磨擦金環,困到次早,麻頭鬼王從西崑崙趕來,將他救走。由此結下深仇,另約能手尋鬥幾次,均未得勝,恨我入骨。此時遇見,豈肯放過?
“這廝適才不曾隱身由人上飛越,乃是故意。近年我雖學會妖鬼邪法,如和他鬥,仍是敗的可能佔多數,況當取寶吃緊之際,怎能惹他?原想這廝也許是無心路過。乘他未見,隱形追蹤,暗中一查探,才知上年他已來過,不知何故想佔此廟,來尋廟主商量。
他也是用重價購買,不是強奪。卞明德見他以前得我吩咐,允以下月相讓。他卻定要提前,最好當時接收。說了若干好話,允以三日之後回信,方始走去。卞明德等三人因他師父還有多日才能坐化,聽賊頭陀語氣甚是蠻橫,意欲強佔此廟,不讓也要讓,接廟以後,舊人一個不留,他師父已然閉關入定,不能驚動,本想一拼。只因我再二告誡,不敢妄動,為此十分焦急。
“那米商昨日到達,米也訂好,起初打算運入廟倉存放,經此一來,只得變計。我令卞明德和米商說,將米船開往上流頭無人之處停泊,今晚夜裡由我將米船沉入水中,再行運入原乘木舟以內。雖然這類邪法頗幹正教之忌,如若不知就裡,被他看破,必然作梗。所幸為時不久,不見得只此個把時辰,就會有人路過為難,比起由廟運去多一週折,總妥當些。可惜靈姑入門未久,各派中人所識不多。此時如能得一見聞交遊較多的正派中道友,到時隱身崖上守護,就萬無一失的了。”
靈姑便問:“衛道友曾允相助,你雖堅拒,他意未忘,約他如何?”彩蓉嘆道:
“其實他在崑崙門下多年,正邪各派均有交遊,見聞廣博,用他實是最妙。無奈此時我與他越遠越好,此情萬承不得。說起傷心,以後不提他吧。”靈姑見彩蓉目波紅潤,隱含幽恨,也就不再提起衛詡曾在殿前石臺上現身之事。
二女商議結果,因知顛仙到時必還另派能手前來相助,便令宜從善轉告卞明德,趕緊暗中購辦米穀,由她二人夜間先付買價,轉交米商,令其依言行事,推說江神用米,不許傳揚。頭陀不可得罪,仍用婉言回覆拖延,如能推到下月,自是最妙,否則與取寶之事必有關聯。明鬥不過,便將師父閉關之事告知,借給他一問廟房,等坐化後再讓全廟。這樣說法,只要把二女暗中主持一節隱起,於廟中諸人決不妨事,自己再行準備應付。
商定以後,宜從善便說連日忙亂,浪生在廟實難管束,請二女將他帶走。彩蓉一想,已然應允,看浪生聰明,也還聽話;兇僧保不住常來侵擾,浪生在廟,容易生事;帶在身旁雖要多費一點心思照料,卻不致有甚別的亂子:便隨口答應了。浪生先因戀師,不肯隨往。及至師父閉關,室有禁制,不能擅入,又聽卞明德等三人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