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粗大,餘者均不過一丈上下,還有數尺長短的。怪蛇所注目的本就是它們,這一睜眼動轉,直似批了它的逆鱗,犯了大忌。立時紅信吐處,身子似箭一般,噝的一聲滑沙之音,分向中左右三蛇躥去。
左邊大蛇瞥見怪蛇飛來,許是怕極,滋溜一下,身從盤中筆直朝天衝起。還沒衝完,怪蛇已然躥到,隨著往上高起之勢,由大蛇頸起,連身絞去,其勢捷如電掣。只見大蛇似轉風車一般連轉不已,人還沒有看清,二蛇已然絞成一條。怪蛇身子還有小半條在地上,上半身卻與大蛇並立,旗竿也似釘在地上。靠近左邊的一條先遭了殃,怪蛇一過去,也是身往上升,朝天直躥,吃怪蛇如法炮製。這條大蛇只飯碗粗細,兩丈長短,怪蛇前身沒用到一小半,便將它纏了個結實。
四蛇相互一纏,餘下大小群蛇好似怪蛇這頓午餐已然到口,慾望已足,不致再吃它們身上血肉,各一口皇恩大赦,不再閉目等死,疾逾漩溜,紛紛睜眼舒頸,掣動身子,掉轉蛇頭,齊向各蛇來路的坑沿上躥去。三蛇中另一條大蛇也乘紛亂中,跟著躥起身子,想逃。怪蛇已然將它看中,哪肯放掉,掉轉後半身,電掣一般,一尾巴甩將過去,正鉤住大蛇下半身,滋溜溜疾轉如風,往上纏去,晃眼纏緊。怪蛇中段橫攤地上,一頭纏緊一條,連另一條怪蛇,同時豎起三根彩柱。眼看越勒越緊,蛇身倒刺波紋也似微微起伏,一會便深深陷進皮肉裡去。勒得那三條比二怪蛇粗逾數十百倍的大蛇鱗碎皮裂,腥血四流如注,周身上下肌肉一齊顫動。
較小的兩條中的一條,上來便被怪蛇尾尖刺入頸問,目閉口合,似已半死,並未絲毫抗拒。另一條疼得目閃兇光,頭不住左右搖擺,口卻閉得甚緊。苦於掙脫不了,偶然噓的一聲悲嗚,口微張動,怪蛇一顆尖頭便似投梭一般釘到,同時那二尺來長的鉤舌,跟著對準蛇口射去,嚇得那大蛇慌不迭又把口閉上。
這兩條好歹還多捱了些時候,先一條最大,性最猛惡,所受也最慘。大蛇被怪蛇纏住以後,先是拼命抗拒掙扎,將怪蛇激怒,身上倒鉤一齊伸縮,只用力一絞,便把大蛇鱗皮絞穿,深深陷沒肉裡,成了一條螺圈形的細槽,烏鱗開處,白肉綻翻,紫血順著裂縫,由頭至尾,細泉一般順勢畹蜒下流,晃眼地上便是一大攤。大蛇想也知道厲害,本來沒有張口怪叫,大約負痛不過,一著急,把頭往前一伸,猛張大口,噓的一聲慘叫,吐出火焰也似的硃紅信子,徑朝怪蛇咬去。怪蛇怒睜著那一隻亮晶晶碧綠怪眼,兇光閃閃,本來就盼它有此一舉,這一張口,正合心意,尖頭一紮,便往大蛇口中直射進去。
這一咬一鑽,恰好湊個正準。大蛇原是奇痛徹骨,情急忘形,及被怪蛇穿進嘴去,才知上當,想要閉上,已是無力。那怪蛇身子也真堅硬,一任大蛇用力合口猛咬,竟無絲毫傷損,依舊往它口裡鑽去。一會,蛇身連彎了幾彎,怪蛇下半截身子逐漸縮短,倏地蛇身往起一挺,往側一歪,啪的一聲,筆也似直倒將下來,橫挺地上。
那邊兩條,也相繼遭了同樣的命運。一條早死,身子被怪蛇細尾生生絞斷。另一條被怪蛇纏住上半截,痛死也咬緊牙關,不再開口。怪蛇情急,去咬它的七寸。那蛇躲閃了一陣,終於被怪蛇把身子連轉,繞轉到了頸間,不能動彈。然後照它七寸上連咬幾口,咬穿一洞,鑽了進去。
坑沿上的一群野獸見狀,也和先前群蛇一般,悄沒聲地紛紛四散。這時第二條怪蛇剛往腹中鑽進,一同倒地。頭條怪蛇上半身已鑽入蛇口老長,忽然一陣翻滾,將中段散開,解了纏勒,跟著大蛇近尾梢處一陣顫動。看神氣,已將穿透,就要穿皮而出之狀。
三兇人在崖石上面正在驚奇駭視,看得出神之際,猛一眼瞥見左側森林外一堆高只半人的亂石後面,跑出三男一女四個野民。兩個身背大篾簍,腰佩弩筒;兩個各持一根帶尖長鐵鉤。俱都身穿光板皮衣褲,頭戴虎皮帽兒。衣帽上面好似綴有極密的鐵釘,亮光閃耀,甚是鋒利。手上也戴著一雙皮手套。全身上下,除眼和口鼻露在外面,幾乎都被帶釘的皮裹住。四人邊走邊打著呼嘯,好似時機已至,不可錯過,跑得更是飛快。到了坑沿,紛紛縱落,齊向先死那條大蛇身畔奔去,到時,大蛇尾巴上皮肉已向外凸,眼看怪蛇就要鑽出。內中一個年老的,慌不迭把篾簍頭上一個碗大活口抽開,罩在蛇尾凸起之處。旁立兩個雙手握緊長鈞,覷準下面;另一個從懷中取出一束野草,分給三人,各含了些在口內,手握弩筒。四人都目不旁註,神情甚是緊張。待不一會,篾簍忽然動了幾動,估量蛇已入簍,四人立時面帶喜色,一人竟將身子壓向簍上。怪蛇身比大蛇長几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