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就數十丈遠近。
所過之處,樹木、石筍遇上,全都倒折。靈姑、王淵存身的一根石筍,因是又粗又大,雖未被蛟洪所毀,人在上面已覺有些搖晃,大有欲倒之勢。靈姑想不到這怪物還會發水,一見水勢如此猛急浩大,不由慌了手腳。略為驚疑停頓,蛟已從石上駛過老遠。
那男山民離崖最近,跑在眾山民後面,又不捨丟下情人,泅水逃走。轉瞬之間,便被追上,只聽男女山民兩聲悲號過去,蛟頭微一低昂,水便漫人而過,不聽聲息。別的山人還有不少腳步稍慢,跑落了後的,吃大水一衝。有的衝向山麓,就勢抓住上面的草根樹皮,攀援而上;有的衝得連翻帶滾,被水壓在下面,再奮力上翻,拼命泅水而逃,肚子裡業已多半灌了個又飽又脹。嚇得眾山民狂呼急嚷,哭喊之聲震動山野。蚊見了人,更加發威,一聲厲吼,水便漲高好些,血口張開,似欲逐人而噬,眼看將有多人葬身蛟腹。
王淵忽動義憤,不問青紅皂白,一揚手,便是六枝連珠弩箭,照蛟射去。雖然由側面旁射,箭遠力微,可是發得極準,每枝俱都射中蛟頭。尤其是未一技射時,正值那蛟中箭回顧,望見身側危石之上有人射它,已然激怒,待要返身尋仇,不料又是一箭射來,恰好射中眼眶邊上軟肉。蛟一負痛,怒吼一聲,頭往上一揚,身子昂出水面兩三丈高下,張開血盆大口追將過來。那水經它這一回旋激盪,立時波濤洶湧,駭浪山立,平地又漲高了兩丈,聲勢越發駭人。
靈姑起初因見水勢大大,自己不識水性,手雖按著玉匣,未敢造次。正躊躇間,不料王淵一時義憤,不問青紅皂白,首先動手,將蛟激怒返回,立身危石之上,四面是水,越漲越高,無可縱逃,除了一拼,更無善法,這才決定下手。嬌叱一聲,手指處,一道銀光似匹練般飛將出去。那蛟本從側面橫駛過來,見銀光飛到,想也識得厲害,慌不迭把頭一低,連著身子,疾如箭射,往斜刺裡猛竄出去。逃得雖快,無奈吃了身子大的虧,頭雖躲過,吃銀光往下一落,水花濺處,立時斷為兩截。那蛟命長,力猛勢速,身雖腰斬,仍往前飛竄,想往原出來的洞穴中鑽進。前半身護痛,猛力一掙,出洞以後身又加粗了些,穴小身大,一下撞歪,撞在穴口上邊,將蛟頭上兩隻短角一齊撞折。一聲慘叫,連同穴口裂石,彈落壁下深潭以內。後半身被前半身的餘力帶著隨後飛來,剛到潭邊,吃前半身往下一壓,也一同落到潭裡。因為餘力已竭,一頭落水,一頭卻搭向潭邊,沒有全下去。呂偉所見水裡半截蛟身,便是此物。
那蛟一死,山洪不復繼長增高,水勢就下,便往四外流溢,兩三丈高的水勢,立即減低成了數尺,稍高的地方已逐漸現出土地。喜得那些山人俱都破涕為笑,紛紛向二人歡呼拜倒不迭。
靈姑見怪如此易除,好生高興。石下水未退盡,無法縱落,又沒處尋船載渡,不禁作難。羅銀忽然得信趕來,問知除蚊之事,先向靈姑遙拜致謝。又大聲說起老山婆養蛟貽害經過和平日禁忌。並說穴中還伏著一條尚未出現,拜求靈姑用電光將它一齊殺死,永除後患。靈姑聞言,諦視穴中,果有兩點暗光閃動,隱現不定,與適才蛟目相同,便指飛刀入穴掃蕩。只聽哞的一聲怪嘯,銀光未到,兩點藍光先已隱去,一任飛刀在裡面盤舞了好一會,也不見再有動靜。估量已死,收將回來。忽聽壁穴之下地底轟隆亂響,穴內暗光又復一閃而逝。羅銀忙喊:“近數月來,常聽這一帶地底轟隆之聲與撞壁之聲相應,與此一樣。”靈姑也料定蛟還未死,又把飛刀放入。地底響聲雖止,卻拿不準殺死也未。羅銀因蛟平日一聽人喧譁,便在裡面蠢動,又命眾山民鼓譟吶喊。直到呂、範三人趕來,始終無甚動靜。
呂偉到時,水勢大減,已可由石上縱落。及聽靈姑略說經過,不由大驚道:“這蛟出來,還可用飛刀殺它。聽你說那地底怪聲,分明是那蛟平日身困在內,不能破壁飛出,改由下面穿道。前一條必是山婆將石壁擊裂,適逢其會,就勢由石穴發水躥出。這一條不是身較粗大,穴小難出,便是見前蛟被斬,嚇退回去,哪會再由穴躥出?這般吶喊,毫無用處。看這神氣,地下已被掏空。萬一這時破地而出,地陷崖崩,你兩個站身危石之上,還有命麼?快些離開,且到對面山上,再想除它之計吧。”話才說完,地底轟隆之聲又復大作。呂偉側耳凝神一聽,還雜有嘩嘩之聲,知道不好,一手夾起王淵,喊聲:
“我兒快走!”父女二人同往石上無水之處縱落。
呂偉領頭催走,接連幾縱,到了山腰之上,與眾山人會合。剛放下王淵,未及開口說話,便聽轟一聲,浪花分處,離石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