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我不敢和他強。你不等我走,敢吹哨子把他喊來,我叫黑哥哥咬死你。”山女哭求道:“少寨主恐你想爹媽,追去惹禍,來時再三囑咐好好服侍你,一舉一動都和他說,早晚多加留神。如怠慢了你和出甚事兒,便要揭我們的皮。你走不妨,我們卻是活不成啦。小爺爺,你可憐可憐我們,就是要走,也等過了明天好不?”虎兒笑道:“如是明天,他知道就要攔我啦。康康、連連也快餓死啦,爹爹不在,找誰給它們藥吃?這個不能依你。我走後,可對石郎哥哥說:他和老大伯待我爹媽真好,我拜了師父學成了仙,定來謝他。我不是找爹媽去,搬的地方也離此不遠。”還要往下說時,白猿似已不耐,一聲長嘯,將虎屁股一拍,那虎便折轉身,馱了虎兒,如飛往寨側林谷之中跑去。
山女情急,知虎兒此去不歸,一個拿起牛角哨子狂吹,一個拼命往大寨跑去。這時天漸明朗,山人已多起身,聞警齊集,石郎也趕了來,聞報大驚,忙率眾人往谷中飛趕,連跑帶喊,直追出二十來裡,也未見猿、虎蹤跡。前面谷路到頭,盡是懸崖峭壁,烏道蠶叢,人極難上,知已去遠,不可追尋。勉強攀援到了崖頂一看,下面絕壑千尋,相隔不下數十丈,勢難飛渡,十分懊喪。歸來查問了二山女虎兒走時情狀。自己昨晚也曾親眼見他學做糌粑飯食,以為童心好弄,不曾想他有此一舉。此子本有來歷,虎、猿又是仙獸,真走誰也攔他不住,其勢難怪山女疏急。揣測他行時取物用意,並非趕往京城尋找父母,必是同了猿、虎移居深山窮谷之中。照他每次早出晚歸的時候來看,或者就在近處也未可知。但是尋不回來,日後見了恩人怎生交代?心中難過已極。
老人也得了信,又將石郎和二山女喚去責罵一頓。無計可施,只得多派手下強壯山民四出探尋,如若見人,千萬不可驚動,急速歸報,再由石郎親自尋去,用好話安慰,勸他回來。
且不說老人父子著急。只說虎兒自從白猿回來,服了靈藥,獸語日益精通,身體也跟著暴長。那日因想跟隨父母向表叔學那兩件寶器,被白猿強止,正犯牛性之際,白猿忽用獸語說道:“你將來是仙人徒弟,本事要比姓黃的勝強十倍,現在跟他學這人間的武功,沒的耽誤了你,學他則甚?前些日子我給你捉到兩個神猱,是那天被我們弄死的那怪物金髮神猱的兒子,如今關在一處石洞以內,已然餓了好些天。你將它降服收養,異日長成,大是有用。這兩天虎傷已好,小猱火氣也殺下許多。那裡風景地勢甚好,等你父母走後,便可搬去居住,靜等有緣仙人到來拜師。何不瞞了他們抽空隨我騎虎同去看看,豈不比呆在這裡強得多哩?”
虎兒聞言,立時轉怒為喜,上了虎背,往寨側林谷之中走去。谷徑奇險,從無人打此通行。虎兒仗著猿、虎之力,穿山越澗,上了懸崖峭壁之間,相隔大寨約有五六百里的山路。虎兒在虎背上,先和白猿談說小猱,還不在意。後見沿途盡是危峰怪石,峻崖峭坂,不是叢莽塞途,荊棒遍地,便是森林陰翳,不見天日,除了草間怪蛇亂竄,樹底毒蟲鳴躍而外,休說人跡,連鳥獸都找不到一個。但覺虎行如飛,風生兩耳,走了好一會還不見到,與往日青狼寨騎虎出遊迥不相同。虎兒正在心焦,回頭向白猿詢問,黑虎腳步倏地放慢許多。所經之地,左邊是碧峰排天,望不到頂;右邊是無底絕壑,黑沉沉不知有幾丈深。低頭一看,腳底並沒有路,只是峭壁當中有無數突出的怪石,棋佈星羅,高低平斜,參差相間,長短大小也不等。虎行其上,易跑為縱。小的突石只比拳大,窄處更是不容跬步。那虎卻和跳蚤一般,時上時下,忽高忽低,由這石跳向那石。前腳抓到突石,身子往前一起,後腳跟縱繼至,再忙往後一登,便又換到第二突石之上,迅速前進,毫不停留。實則也無法停留,稍一疏失,連人帶虎,均要墜入壑底,有粉身碎骨之險。虎兒剛失聲驚呼:“哎呀!”白猿已從背後伸過一隻毛手將嘴捂住。虎兒知道危險,不敢掙扎,索性連眼也閉上,一任那虎縱去。
虎兒似這樣在虎背上跳跳縱縱約有數十次,猛覺白猿不再捂嘴,虎步加速,到了平地。再睜眼一看,那段危壁業已過完,轉入一條廣谷之中。兩壁山花秀媚,五色爭芬,異香撲鼻。地上是竹林彌望,參天挺立,一片蕭森,青映眉宇。加以細草平鋪,丰茸如褥,翠筱搖風,聲如鳴玉。虎兒年幼心粗,雖不懂什麼雅趣,才離危徑,忽入佳景,也覺氣爽神清,心開氣逸,自然發動天籟,喜叫起來。幽谷傳聲,空山迴響,餘音嫋嫋。
虎兒叫聲未絕,左邊谷壁忽然中斷。那虎往右一拐,出了竹林,高山在望,繞山迴旋。又行了一截崎嶇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