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心有所恃。
再看敵人壁間留字,明裡是謝過,實帶恐嚇,卻不留下姓名來歷,頗似有心作偽,使人不備,好二次潛來侵犯。斷定妖人既已生下邪心,必要再來,自己多年心血佈置、棲隱修煉的仙島難免不遭毀損,便在島上遍設埋伏,準備以逸待勞,報仇雪恥,也為世人除害。哪知連候了多少日,仇敵終未來犯。展舒這日想起玄龜殿已有經年未去,易周是散仙前輩,見聞眾多,仇人雖未留下姓名來歷,照那奇形怪狀的相貌裝束,易周也許知道,何不就去看望,前往詢問,也好作一打算。王嫻本認此事為生平奇恥大辱,報仇之心更急,聞言立即同行。
事有湊巧,二人行至玄龜殿不遠,恰值海上颶風大起。王嫻忽發童心,要和展舒排盪風云為戲,以試各人法力深淺。展舒知愛妻雖然得道多年,猶是當年嬌憨好勝性情,必是近日虔心修煉,功力精進,想和自己較量,便即笑諾。因恐易周父子說他夫妻炫露,沒有再往前進,就在當空暫停。王嫻令展舒先試。展舒笑道:“休看我們俱精道法,畢竟還是造化力大。你看風勢如此猛惡,要想全數禁制固是萬難,就是排盪出數十里清明海面,也非易事哩。”展舒說完,把先天純陽之氣調煉純一,運用玄功,張口噴出一股白氣,匹練也似,其疾如箭,朝風陣中衝去。那被狂風翻滾湧起,黑沉沉密重重的亂雲海霧,隨著這道家所煉純陽乾罡之氣,所到之處立即由細而洪,現出一條裡許長,一頭小,一頭大的長衍,逐漸擴大開去。那狂釗水霧只在衖外怒嘯猖狂,仍是陰霆瀰漫,不能見物,但一點也侵不到裡面。王嫻知丈夫有心相讓,他本來的功力尚不止此,直說:
“這樣不算,今日須要各憑真正法力比試,免得事後又來說嘴。”展舒給愛妻再三催迫,心想:“此時不致有人經過,即便有甚高人經過,這等險惡天氣,至多笑我賣弄,也不致遭人忌憎。”隨又加功施為,張口向外連噴。眼看風雲排蕩越遠,己有七八里路之遙。
正在運氣凝神,想到十里遠近止住,另換愛妻來試,忽聽身後隱有破空之聲由遠而近。
這時,颶風正烈,海水群飛,山立百丈,此起彼落,前後激撞,發為海嘯。天空旋釗何止萬柱,也是互相排擠衝軋,匯成怒聲,直似萬雷轟發,地裂天傾,震耳欲聾,就有多麼宏壯的巨聲也為所掩。換了道行稍差的人,那御空飛行之聲本極細微,就在近側也聽不出,何況又自遠道而來。展、王夫妻二人因是功候精純,展舒更極謹慎,惟恐被外人撞見,早就留心,一聽便知有高人由後飛來。正待收法讓他飛過再說,免被看見,說時遲,那時快,猛覺前面也有人飛來,而且更近,似將到達。心方一動,忽聽有人怪笑道:“何方道友在此驅逐風雲為戲?雅興不淺。”聲隨人到,一片紫、黃二色的焰光閃處,由前側面飛進一個相貌醜惡,佩劍執拂,道袍只穿大半邊,露出一條右臂的虯髯道人。道人才一照面,忽地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賢伉儷呀。恕我魯莽。”底下話未說完,只聽耳側一聲嬌叱,王嫻飛劍已如銀龍離海,飛將出去。展舒原聽說過仇敵相貌,也自警覺,相繼飛劍出去,合力夾攻。
王嫻久已氣憤,惟恐敵人逃遁,無處尋蹤,邊鬥邊罵,喝問:“無知妖道,叫甚名字?”道人笑答道:“貧道連登。那日偶遊仙島,誤認這位女道友小姑居處,一時無知冒昧,致有非分之請。後知二位道友本是神仙眷屬,自覺理虧。因賢伉儷正在憤怒頭上,不容面致歉忱,只得在壁上留書告罪,悄悄離去。只說此怨已解,不料今日無心相遇,二位道友依然不忘前惡。我想天下無不可解之仇,何況事出無知。如能釋嫌為友,固是幸事;否則話已說明,就此拉倒,也還省事。須知貧道並非怕事,只因理屈在前,不得不甘退三舍;如真非成仇敵不可,那日賢伉儷雙雙歸來,貧道也正隱身在側,要是心存叵測,變生倉猝,事出不意,只恐二位道友法力雖高,也難保不吃一點小虧。貧道不過說錯了幾句話,何苦逼人太甚?”
展舒見連登相貌裝束雖然醜怪,談吐卻不俗,也還講理,與別的妖人專一蠻橫刁狡,恃強為惡者不同。並且所說也是實情,那日他隱身在側,自己竟未覺出。對方法力又似不弱,就動手也未必準佔上風。與他為友雖非所願,得了就了,也省許多糾葛。方想與之解消嫌怨,各自東西,不料王嫻天性疾惡,恨極了異派妖邪;又聽連登想要化敵為友,越認他是見硬來不行,故意藉此退身,心藏詭詐。見展舒沉吟欲答,知道丈夫性情和易,就許應諾,不由氣往上撞,大喝:“無知左道妖孽,我夫妻只為世人除害,誰聽你這些鬼話?有甚本領,只管使來好了。”連登本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