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取來的桑樹,不知取自亡女屍口,一想桑根如此靈效,便也由他,不曾攔阻。超群因小桑根株雖斷,有救父母之恩,不捨棄去。意欲埋葬妹屍以後仍插墳上,也許靈氣未盡,能夠重生,所以不曾拋掉。及至趕到崖後,還沒上去,便見崖腰墓穴內有青色煙光外映。情知有異,並沒想到有人在內,忙即趕將上去。才援上穴口,便見墳已平好,桑仙姥正往外走。
桑仙姥先見超群似頗喜歡,及見他手裡持有半株無根小桑,立即轉喜為怒,三隻怪眼齊射兇光,一張醜臉更是青森森地,獰惡可怖。一開口便厲聲暴喝道:“我那木精靈乳是你盜去的麼?當初因你妹子再三逼索,我又念在她和我的情義,才給了她幾滴,本可多活些時,她卻死得那麼快,我一直疑心她藏在一旁,或是給了別人。日前離去你家,才想起那靈乳精氣不會消滅這麼快,如她真地服下,葬處必有小桑之類生出。剛來檢視,偏巧遇見你家佃工,我說過永不再來,不好意思,只得走去。又想往仙都尋你回來代我來取。不料竟連遇惡人,受了好些阻礙,總未尋到。心想我那內丹所化靈乳,如不被你妹子強索了去,減去功力,此時已能御空飛行,多遠都能前往,何致困居在此受人的氣?
越想越難受。又惦記著你老不回來,許被對頭困住。意欲乘夜來此尋到靈乳,增長道力,只要一口氣能飛行一二十里,便可避開有人所在,一路起落尋去。歸途忽在後山發現一個木瘦瓶,那原是我當初內丹的外囊,你妹子對我說此物已在抵禦天劫時為雷火所毀,怎得在此?內中並還有仙乳遺留的氣息。如是有心藏匿,必藏你家,不會埋在野外,埋得又不深。後來我料是降生時節被雷擊墜,飛落後山,日久為土所掩。以前我常疑心你妹子將我靈乳偷給了你父母,所以我儘管住在你家,對他二老全無感情。經此一來,倒減了不少忌忿。哪知到此你妹子棺木已被人發掘,別無異兆。剛為她重新埋好,便遇你來,才知靈乳精英所結之寶已被你盜去。此物關係我成就遲早,急速還我,否則休怪我狠。”
超群見她越說越怒,知道一發作便不可收拾。且喜她細情未知,不致危及父母。一邊聽著,一邊暗中早打點好回答的主意。話一聽完,先不答覆正題,張口頭一句便先說此行大獲全功,不但把嬰兒對頭殺死,並還由秋雲相助,破了仇人所設陷阱。看出嬰兒面色微轉,然後從頭述說自己如何費盡辛勞,備歷艱險。秋雲如何早已歸心,只因仇人禁制太嚴,無法逃出。最終二人合力,出死人生,才竟全功,並把仇人戊土精氣凝鍊的至寶破去一枚。又將聽秋雲說,還有一枚金丸已在事前失去,如今只剩一枚,吃醜女死時不知用什方法藏起,雖未全數消滅,但已不能為害,一一說了。嬰兒聞言,果然高興,誇獎了幾句。忽又怒道:“你此行功勞甚大,如無今晚之事,豈非極好?我對你仍要酬報,但我說了便須實踐。如今你家已不能再住下去,這十多年的歲月萬不能耐。那盜去的是甚東西?必須還我。”
超群深知嬰兒性情固執好強,只能與她講理,專用柔順也是不行,已然疏忽,晚了片刻,被她闖來發現,決賴不掉。如不設法善處,馬上便是一場大禍。便厲聲答道:
“無論仙凡,均有天良。休說我妹子待你的恩義,便你應劫降生之時,天災降臨,何等猛烈,我父母冒著雷火大險和仇敵的五行禁制,出死人生,飽受危險,才保障你平安降生。不久,我妹子便為你血枯而死。我全家不但不忌恨你,反倒奉若神靈,為你另建居室,百事順從。又命我廢了學業,長年陪侍。我妹子死時也曾再三向你叮嚀,好好看待我父母,多加寬容。你就不念骨肉之親,也應念在居停之德。何況我父母平日對你只有尊崇,並無忤犯。
“這次我雖想念秋雲,假使你不是想除未來隱患,也未必會容我去,論起來,還是為你去的。我一個十幾歲全無法力的尋常幼童,只憑你傳我三支木箭,跋涉山川,間關千里,冒著無窮險難兇危,為你去出死力。我父母年老,有一愛女,已死你手,只剩我一個獨子,多日不見,自是不免懸念。你如守我行時之約,不在人前出現,二老只當我和你在此行法守壇,即便走來見我不在,你只要明說,也還不會出事。你偏不知韜晦,鎮日在外殘殺生物,使我母親看出破綻,生了疑慮,來此檢視,誤認愛子遇害,埋骨室內,因而觸動乙木真氣,閉氣暈倒。我父親又誤認母子二人俱遭毒手,才致和你爭論,卻也並無惡言。後來聽你說了真情,並還極口向你賠罪。你終決絕,幾乎使我父也受重傷。漫說二老一時無知,情急之舉,不應計較;就多不好,你也應看在亡妹和我份上,等我回來,再作計較。為何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