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前生只是仇人門下未學後進之士,死前所發木雷尚有那麼大威力,何況仇人本人,又是早有埋伏,以逸待勞,其厲害可知。自己所發的那兩件法寶又被青氣裹住。身外青煙看似無甚壓力,卻是一任奮力飛騰,青煙滾滾,繞身而過,照理少說也飛出了數十里,可是敵人仍在原立平臺之上,自己更是未離跬步。無論上下四方顛倒往復,往哪一面飛行,均是如此。初起不知怎麼回事,稍隔須臾,才看出自己所有法寶、法術全都失了效用。
陳嫣剛覺出不妙,膽氣一餒,桑仙姥已經發動,手揚處,滿空光華亂閃,宛如萬千道青蛇,電一般滿空交織。略一掣動隱現之間,那百丈青煙立即化為乙木神雷,爆裂開來。如換法力功候稍差的人,這一雷中上,休說肉體,便連元神也被震散。總算冷青虹心地淳厚,仍未忘卻前兩生師門引度她的恩情,見勢不佳,拼受師父嗔責,在旁大聲疾呼:“事已危急,速將元神遁人湖中,免使形神俱化灰煙。”陳嫣被她提醒,以前又嘗過木雷厲害,一見青色電光亂掣,知道危機已迫,又看出冷青虹實是志誠相援,明知湖中也是險地,但是此外無路,百忙中趕緊運用玄功,將元神離去本體。剛往湖中一沉,雷便爆發,血肉橫飛,原身震成粉碎。心中方在悲憤,湖中金水相生的禁制也已發動,一片彩光將她元神裹住,捲入湖底泉眼之下,由此被困在內。
陳嫣見那地方正是自己前禁飛狸之處,仇人所用禁制也和自己一樣,只是道路不同,功力較深,另有一種玄妙,無法破它。這時方悟報應迴圈,師父前說的大劫實應在此。
心想:“假使當年不為一念貪嗔,就算以後狹路逢仇,照在青虹島仇人師徒相救情景,並非不可化解,何致連遭兩次大劫,元神又被禁住?到時五行威力發動,即便能夠支援,被人消滅,禁毒仍是不免。仇人如此狠毒,法力又高,逃出更無望了。”越想越悔恨悲苦。事已至此,悔恨有何用處。尤其那金、水相生的禁制非常厲害,平時已夠受的,到了子、午二時更發揮無限威力,越是難當。陳嫣料出仇人是想永絕他年之患,每日子、午行法,有心滅她元神。心知照此下去,日久終無倖免。正悲急萬狀,不料五行有救,受了數十天大罪,忽在萬分絕望之餘,在泉眼深處尋到了當年飛狸作替身的斷指。
這類代形的法術,陳嫣原會,無如肉身已被炸散,只剩元神,無法割裂代替,但卻給她開了一條生路。暗忖:“那日原身為雷震碎,也許剩有殘餘沉落湖底。只要能找到寸許殘骨,便可行法,免受禁毒。”無奈平常有金、水二遁剋制,雖不像子、午二時厲害,要想搜尋湖底,隨意遊行,真是萬難。事有湊巧。陳嫣正打不出主意,天已正午,非但金、水之禁不似往日加增威力,反倒停了剋制,只水面一層無法衝上。連受楚毒之餘,忽然得此,頓覺輕快非常,喜出望外。知道此山外人足跡不至,必是仇人師徒有事外出,無暇及此。看這神氣,元神遁出仍是無望,還是先尋到了替身,免被消滅,日後遇上機緣,再打逃走主意。想到這裡,便往平臺前面泅去。
陳嫣隔水遙望,見桑、冷二人並肩立在平臺之上,手指湖中,正在耳語密談。心想:
“也許是仇人試看自己功力,故意如此,看能逃走也未。幸喜不曾冒失,否則便中了圈套。”不敢大意,悄悄沿湖搜尋,居然尋到了一塊殘骨。因是修道之身,骨髓堅凝,儘管水泡多日,內中竟有些須血髓。心中大喜,忙即取回泉眼之中,運用玄功,如法施為,將那一片殘骨煉成替身,因是本體已失,只剩元神,煉時甚是艱難。更恐煉到中途,功還未成,金水禁制突然發動,既要抵禦磨折,又要加功行法,一個支援不住,不但全功盡棄,並且日子一久,元神多受一次禁制,便受好些損耗,再煉自是更難。那殘骨也不是容易可以找到,尋時稍為疏忽,被敵人發覺,其禍更烈。
其實這時桑仙姥已然應了天劫。她本是先天乙木之精化生,不致毀滅形神,只須運用玄功,以本身精氣抵禦,過了時限,便能兔難。至不濟,捨去現時軀殼,應了劫數,或以元神修煉,或再另轉人生,均可無害。只因剛愎乖僻,自恃法力高強,生就不滅之體,又不捨這副軀殼,妄欲硬拼過去,以致走火入魔,將元神閉住,人也不能行動,終於仍要重修多年,再受一次兵解始能成道。無如她那先天乙木之氣,非法寶。飛劍所能剋制,兵解之望直是無望,錯已鑄成,後悔無及,只得每日苦修熬煉,等候時機,以致湖心禁制無人主持。冷青虹眷念前生師門情義,桑桓愛屋及烏,見桑仙姥現正在緊要關頭,暫時無暇及此,樂得故作不知,寬容些日。
陳嫣乘此機會,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