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隨往。平日晚飯吃罷便即分手,這晚偏巧留住不放行,也無甚話說,只是二人對燈枯坐。嬰兒偶然也去屋外略為眺望,仍回屋坐下,超群一心盤算如何去外崖頂窺探,並未覺出有異。直到子時過去,方始辭別出來。暗忖:“日裡不能分身,此時雖然夜深,乘此月明,且先探一探路也好。”於是走到村外,從崖背面繞去。且喜壁縫依然,無甚阻隔,仗著身輕力健,一會便援上崖頂。正在回想:“今晚嬰兒怎不入定,卻留我久坐?神情舉止也與往日不同?”猛見前面山石似有黃光一閃。
超群心靈膽大,覺出那黃光眼熟,心中一動,忙把腳步止往,身往左側矮松後一閃,留神往前觀察。
時已深冬,南方地暖,崖頂樹下俱是矮松刺柏之類,枝葉茂密,易於隱藏。超群候有片刻,黃光又閃了兩閃,忽然想起嬰兒降生之夜,老道婆靈符所化黃光正與此相似。
山石後面不遠正對嬰兒臥室,下面崖腰便是老桑生根之所,危崖險峻,深更半夜,何來人跡?那光又黃又亮,決非燈燭,定不是甚好路道,弄巧就許是嬰兒的對頭來此暗算。
這時超群雖見嬰兒留此,全家不安,父母尤為厭惡,但由於心慕仙業,又目睹一切靈異之跡,牢記妹子臨終叮囑,打定主意用上十幾年的心力向嬰兒結納,以便異日求她引度成仙,因此念,對於嬰兒異常愛護。嬰兒也對他獨為親近,使超群增加好多希冀。心中儘管疑慮,一旦發覺來了仇敵,立起同仇敵愾之念。明知身是凡人,難免危險,仍想探明底細,設法應付。略一盤算,自把膽氣一壯,藉著崖樹遮蔽,輕悄悄掩將過去。
超群蜇到山石後面立定,探頭一看,只見前面對著嬰兒居室的崖口,站著一個身穿杏黃色道裝的少女,年紀不過十二四歲,手裡持著一柄形似蠅拂之物,面對崖下,神情似頗注意。忽然蠅拂往下一揮,立有萬點金星灑落如雨。緊接著崖下也飛起一股青霞,帶著萬點螢光飛湧上來,迎著金星只一撞,金星螢光全都消散。那股青霞卻由青黃星雨中直向少女身前射到。超群知那青霞是嬰兒所放,既已覺察對敵,可知無礙,心中大喜。
因少女生得美豔如仙,月下看去越覺丰神絕世,容光照人,不知不覺生了憐愛,將敵視之心減去大半。一見青霞來勢強盛,方在替她愁急,少女早已防備,先揚手放出一團碗大黃光,照準青霞打去,叭的一聲極輕脆的爆音,黃光爆散,青霞立即縮退回去。同時少女也往後縱退,坐在一塊大石之上歇息了一會,將石側放著的一個二尺來長的黃色兜囊拿起,伸手入內,取出一件雀卵大小、隱泛黃光的彈丸,兩手合攏,連搓了一陣。忽然秀眉一聳,仍持蠅拂走向崖口,重又往下一揮。星雨剛剛飛落,青霞又帶著螢光飛起,雙方又是一撞即滅。這次少女發動較快,青霞才現,左手揚處,一團大如栲栳的黃光先已打下。青霞也較前強盛,依舊是一個爆散消滅,一個縮退回去。似這樣接連又是三次,少女所發黃光和下面青霞都是逐漸加大增強,但都分不出勝敗來。只少女面上神情越往後越帶愁急,全副精神貫注下面,竟沒防到有人在側窺伺。
超群為她美色所動,久了竟是越看越愛。因見少女每鬥一次,必退回來坐在石上喘息,然後手向右側兜囊中取寶再鬥。所取寶物大小形式雖不一樣,出手總是一道黃光。
心中奇怪,便留了神。最後一次,少女好似久鬥不勝,情急之下,由囊內取出三粒精光四射的黃色晶丸,其大隻如龍眼,看去甚為沉重。少女拿在手上先掂了兩掂,覺出東西太重,力不能勝,又恐少了不能克敵制勝,先放回囊中兩粒,略躊躇,把牙一咬,又多取了一粒在手內。照前樣搓上幾搓,兩手各持一粒,倏地縱向崖口。少女這次連蠅拂也未使用,一到便將左手往空一拋,化成一團栲栳大的金光,剛剛飛起,右手晶丸相繼飛出。不等青霞飛上,兩粒晶丸所化星光先自相撞爆發,化為數十丈金霞。緊跟著將背上插的蠅拂拔出,連身縱起,只見一條黃影其疾如矢,射向金霞之中,兩下會合,往崖下罩去,光輝燦爛,山石草木都被映成了金色。
超群心裡儘管向著嬰兒,卻也不願少女受什麼傷害。見下面青霞只在少女身光相合時略閃了閃,未及湧到崖口,金霞即蓋將下去,由此便不再現。側耳一聽,崖下靜悄悄的,並無聲息。少女下時面容惶急,已現敗意,此時如已獲勝,定必飛起。嬰兒一向手辣心狠,何況來的又是她的仇敵。雖然愛莫能助,心終懸念,唯恐少女遭了毒手。又待一會,超群實忍不住,見左近崖口生著一株老松,輪園盤曲,勢甚飛舞,除卻生根之處,上半樹幹齊向崖外伸出,正好潛身下覷。輕悄悄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