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妃甚喜,“是男孩還是女孩?”
管家娘子略一躊躇,“是個千金。”
李王妃便嘆氣:“這孩子,命也太不好!又生個女兒”轉眼便見林家遣了幾個婆子來給李王妃請安道賀,李王妃賞了尺頭並喜封,打發了去。
李三舅便道:“二姐兒這是第三個女兒了吧?”
李王妃發愁:“林家還算好的,並不嫌棄琪兒。可他家偌大傢俬,不生個兒子出來繼承,總歸是惱人。”
四郎見說的是這樣事情,忙一拉妹子衣袖,對母親道:“母親,孩兒先告退了。”
“你妹妹身子經不得風,去花園裡走走便是,別累著她了。”李王妃吩咐道。
“是。”兩兄妹應了,退出大廳。跟著伺候的丫鬟們忙跟上,為他們穿了皮袍外套。
四郎對七姐兒一笑,“還以為你今日又不能出門。”
七姐兒拉著他手,“我哪有那樣嬌氣?最近這半年好的更快了。前幾日鄭醫官來,同他討論半天,說冬日裡只要養好了,明年春上便可以大好。”
四郎歡喜,“可真好!你跟爹爹孃親說了沒?”
“不急,等過了年開春了再說吧。”七姐兒搖搖頭,又道:“我也好久沒去花園了,摩詰可偷懶不曾?”
“他哪裡敢?我一個月也去好幾次,他倒是老實的很,除了侍弄你的蝴蝶之外,每日就是看書,現在也快成了夫子。”
七姐兒一笑:“他挺聰明的。不過他他現在年紀也大了,我想放了他,請三舅舅下次出海去南洋的時候,帶他一起走。”
“他這樣的就是放出去,也沒多大意思吧?”
“他還有家人的,讓他想辦法回去找自己家人吧。好好的人,拐出來做奴隸已經很造孽了,還被人”差點又嘴快,趕緊停住,偷眼看了看四郎,“我是覺著他怪可憐,把賣身契給他,再去官府給他入籍,他帶著戶口文書出去,也方便些。”
“嗯,也好。咱們家養個崑崙奴,總是不大好。”
“又不是咱們一家有。”七姐兒不以為然。中國富貴人家本來就有蓄養南洋小黑奴的愛好,有元一代,更是連白人也有抓來做奴隸的,不過因多是閹人,倒也沒太多混血兒後裔出生。自從辰溪郡王府上有了個小黑奴後,洛陽城也重新掀起了蓄養崑崙奴的熱潮,只是那些多半就是暹羅、印尼之類種族,不是摩詰這樣黑得標準的非洲黑人。
“他那樣黑,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又會說好多種番邦話,又會寫字。可是了不得。”四郎嘖舌,“這樣一個奴隸,可要值幾百兩銀子了。你不怕放他出去,他又被人擄去,反而糟蹋了他學問?”
七姐兒有些猶豫了,“有那麼糟糕嗎?”
四郎看一眼她,“你整日在家,外面亂得很,你也不知道。”
七姐兒撇嘴,“誰說我不知道?這不就想著舅舅出門,總是帶著保鏢護院的,安全麼,所以才叫他一道走。再說了,他現在會說葡萄牙語、西班牙語,還會一點拉丁文,又會說咱們中國話,要是肯幫舅舅記賬做通譯,豈不是比外面找的人可靠?”
四郎這才點頭:“這倒是。他要是想回去找自己父母,咱們就讓他去。若肯幫舅舅,當然更好。”
兄妹二人正走到後花園,還沒進去,卻聽園子裡傳出來一陣笛聲。
四郎悄聲道:“是大哥。”二人走進去,見果然是世子在裡面。
前幾日剛下過雪,花木下仍是厚厚積雪。冬天花園裡也沒什麼可賞的,就一片梅林尚可看罷了。梅林外一座小亭,拿金絲竹篾席子圍起來,地下襬著炭盆,世子同一個婦人在裡面,他神色悽然,將口邊玉笛放下。
“可惜,梅花還沒開。”那婦人聲音微弱。
“沒開,也很好。”朱由柏柔聲道:“你可記得,那時候你頑皮得很,我半夜裡想去瞧妹妹,你不敢讓我去,又不敢不聽我的,只能把我靴子藏起來。我找不到靴子,惱了,就光著腳出去,你在後面嚇得直哭,我聽了,就想:這小丫頭,真該打一頓。”
七姐兒一聽,心裡便道不好:這是人快要死了,才會這樣回憶。
“你可真淘氣,為你淘氣,我沒少捱打,說我看不好你,由著你胡鬧。你每次都護著我,可真叫我心裡歡喜”
“我瞧著你捱打,又覺著打得好,心裡又疼。你一哭,我就坐不住。那個葛氏,實在手狠。”
“葛姐姐也是為我好,咱們做奴才的,只盼著主子能長命百歲,平平安安的,就好。”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