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著。俯視著坐自己面前嫡母,邪邪笑道:“您放心吧,早兒子進京之前,蘇先生便寫好了題本放兒子身上了。前幾日初到京城,兒子恍惚了幾日便把這事給忘了。如今記起來了,這便去取來交給範姨父幫著呈上去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無辜笑著說道:“兒子真是糊塗不孝,倒累及母妃進宮白跑一趟。是兒子錯了,還請母妃原諒。”
爾朱氏只覺得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整個人都呆滯了。
原來不是蘇子云忘記了,而是她被人給提防了。
也是啊!那蘇子云一直唯王爺馬首是瞻。王爺走了,他便全心全意輔助小王爺。
可是小王爺如今也去了,那他眼裡主子不就只剩下一個李謙了?!
爾朱氏回過神來後便低聲斥道:“一個個這就迫不及待要提防著本王妃了是吧?!”
她赤紅了雙眼笑著說道:“李大公子。你可別忘了,我到底是你名義上嫡母。我要是去皇上那裡告你個不孝,你這爵位也休想拿到手!”
李謙果然慌張了一下,但是要他立刻服軟,他又覺得憋屈。
這時候退到一邊範氏便柔聲說道:“王妃。大公子他年幼不懂事,諸多事情還要王妃旁提點!”
一邊說給李謙使眼色道:“瞧把你母妃給氣!還不給你母妃請罪!”
形勢比人強,李謙不得不服。他當即便撩了身上麻布外袍,噗通一聲跪地上,對爾朱氏大聲說道:“母妃!兒子錯了,兒子不該惹您生氣。求您就原諒了兒子這一次吧!”
範氏也一邊哀哀苦勸。
行轅外來往奴婢不由都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搞得爾朱氏不僅沒消氣,反而加鬱憤。
這兩個賤人搞出這般大動靜。為就是要讓別人以為自己虐待了他們!
忍了又忍,良久,她才從嘴裡憋出這一句:“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範氏身子一抖,這才顫巍巍站起身子跟爾朱氏告退,然後滿臉淚水李謙一齊往外走去。
又是讓一路人都瞧見了他們被欺負模樣。
“哎!我好王妃啊你叫嬤嬤說你什麼好啊!”待那兩人一走。爾朱氏奶孃便斥退了伺候奴才,把門一關。對著爾朱氏苦口婆心勸起來:“你這麼一頓罵,過不了幾天就要傳滿京城都知曉了。”
嫡母欺負側室庶子嘛,實是人人熱衷茶餘飯後笑料。
“嬤嬤,我實是忍不住啊!”沒了外人,受了委屈爾朱氏終於忍不住抱著自己奶孃低聲痛哭起來:“憑什麼我輝兒死那麼慘,而這些兇手卻可以逍遙法外!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老嬤嬤自己勸著也留下淚來:“我好王妃苦了你了。早知今日,當初老嬤嬤就該拼了老命不要也要除了那小畜生!”
“現他還沒封王呢就這般囂張,待他翅膀硬了還得了!”老嬤嬤狠狠說道:“不若咱們現下手,讓他就葬這京城裡算了!”
爾朱氏很想點頭同意,可到底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她搖搖頭,啞聲說道:“嬤嬤,父親留他還有用。倘若他死了,北峭便又要回到朝廷手中了。那咱們爾朱家幾十年佈置便全毀了!”
她不是那種養深閨柔弱婦人。她知曉身為爾朱氏家族子弟使命跟抱負!若是北峭重落到朝廷手中,那主必定要對整個北峭官場軍營來一場大清洗。
“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王妃受苦啊!”老嬤嬤哀嘆。
對此,爾朱氏也只能默然接受,再不願又能怎樣。
這就是她命。
“王妃——”
門外有小丫鬟稟報聲。
老嬤嬤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又幫著爾朱氏整理一下儀容,這才開了房門問道:“什麼事?”
“公主府上派了帖子,說是請王妃帶著大公子一道去賞景。”
說著便將一封硃色拜帖奉上。
老嬤嬤覺得有些怪,便又問道:“可有打聽還請了哪幾家?”
那小丫頭恭敬回道:“打聽了,陳閣老家。王尚書家及衛國公府都收到了帖子!再有人家,奴婢也沒記住,好像還有宰相府”
老嬤嬤這才恍然大悟,這公主是陳家外孫女,聽說這幾日陳家正與齊家及梁王府議親。這意思是幫著兩家人再相看一番?
那便是要帶著李謙一同赴宴了。
“王妃。”老嬤嬤回屋將拜帖遞給爾朱氏:“聽說公主與陳家並不親厚,怎麼還會幫著陳家操心這婚嫁之事?”
“嬤嬤!”爾朱氏連忙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