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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塵沒有在意傾之的心猿意馬,興奮道:“不如先教我寫你的名字。”
“好好啊。”傾之回神,借折樹枝的工夫偷偷吐了口氣,暗責自己怎麼能有如此不堪的想法。
地上鋪滿了落葉,傾之皺眉,面前卻伸過來一隻白嫩小手。初塵笑吟吟,目似清泓,“寫在我手上吧。”
傾之牽起初塵的手,她手指尖細,柔若無骨,那一刻,他竟深恨自己隱瞞了身份,不能將真名實姓寫在她的手心。
月撒輕寒,更深人靜。
“小花兒,你睡了沒?”初塵推推小花兒。
小花兒剛有睡意,又被初塵推醒,怨氣沖天道:“小姐,不就是趙青哥哥在你手裡寫了個字嘛,你又不是不會寫,至於高興地覺也不睡?”
初塵攥著左手,“就是因為我會寫才覺得奇怪。”她越想越奇,毫無睡意。
小花兒強打精神,“為什麼?”
初塵道:“他說他寫的是‘趙’字,可我左思右想,是又不是,像又不像。”
小花兒聽得糊塗,“到底是還不是,像還不像啊?”
“若說是,起筆就不對,後面的筆順也全錯了。”
“也許是趙青哥哥的習慣呢。”
“可除了筆順不對,彷彿還有一筆是‘趙’字裡沒有的,你說奇不奇怪?”
小花兒哪裡知道,她陪著初塵呆了一陣,實在倦了,便翻身背朝初塵,裹了裹被子,哈欠道:“也許趙青哥哥真的以為小姐不識字,鬧著玩呢。”就要睡去。
“會嗎?”初塵喃喃,“這有什麼好玩?”她越想越不對勁兒,猛推小花兒,“起來起來,我們寫寫看。”
小花兒緊抓住枕頭被單,抵死賴在床上,卻還是被初塵拖了下來——彷彿從小姐開始學劍,雖然還沒碰到劍鞘,力氣卻著實長了不少。無奈何披衣爬起,從頭到尾怨念著小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用木板推平了沙盒裡的細沙。
初塵曲膝坐在地上,手拿竹枝“嗒嗒”敲了敲地板,而後一邊回憶,一邊在沙盒裡比劃,“先右上,再左上,再右下,裡而外,最後左下。”
初塵寫完,小花兒瞪大了眼睛,驚愕道:“小姐,這是字嗎?”
初塵瞧著一堆不成字的橫橫豎豎,眉一皺,“再來。”
小花兒推平了沙子,強支著上下打架的眼皮,一旁看著,等初塵寫好,她仍是搖頭,“還是看不出來。”
初塵下巴抵著竹枝:她明明覺得那不是“趙”字——她並非當真不識文章,不知句讀。雖然爹爹不許她讀書,但哥哥沒少偷偷教她,後來爹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管了。她說謊,不過是因為心裡喜歡與他相處,騙他教她。
終究沒有結果,悻悻地上了床,可閉上眼睛就全是些錯亂的筆畫。忽而靈光一閃,初塵也未喚醒小花兒,獨自下床。她跪在沙盒旁,拿起竹枝,閉上眼睛,細細回憶起他修長有力的手指劃過她掌心的觸感,將錯亂的筆畫重新拼配。
睜開眼時,沙盒裡出現了兩個字——傾之!初塵又在旁邊寫了個“趙”字,兩相比較,確信無疑——他想在她手心寫下的是“傾之”,而不是“趙”。
傾之?
是人名?
抑或其他?
三月之期一到,傾之將踏雲帶回侯府,當眾展示。踏雲騰如龍,奔如風,馬上少年英姿颯爽,衣袂獵獵,看得眾人賞心悅目,讚不絕口。
傲參大悅,對顏鵲誇獎一番傾之,又對左右道,“不知該賞些什麼才好。”
公子天俊上前一揖,“父親既要獎賞趙公子,不妨將踏雲贈與他。”
傲參一愣,問道:“我兒可是真心?”
傲天俊道:“父親,踏雲性本傲烈,無人能馴,今被趙公子降服,足見他們有緣。趙公子少年英雄,當配寶馬。”
兒子能有這番心胸,傲參實在不曾想到,便順水推舟將踏雲送給了傾之。
傾之心裡自是高興,踏雲是難得一覓的好馬,除了擅奔跑,耐力強,靈活機敏,它的聰明與桀驁尤其難得,非一般馬匹能有。可這究竟是不是傲天俊的本意?
非是傾之不信他的心胸,卻是他分明看見初塵在一旁衝哥哥擠眉弄眼,後者回以微笑,兄妹之間的默契彷彿早就說好。
初冬的落雪剛剛沒過馬蹄鐵,傾之牽馬,初塵吹笛,緩行林間。
“是你讓你哥哥將馬讓給我的?”傾之抬起頭,問初塵。
初塵將笛子移開,問他,“你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