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2 / 4)

小說:花氏孤兒 作者:瞎說唄

商晟臉上陰雲密佈,“你可知罪!”他不知道,他的憤怒實是遷怒。

“何罪之有?”輪到傾之反問。

商晟緊繃的眉結倏地失力彈開:他那一問被感情所牽,問的極不理智!

花少鈞無罪,花傾之更無罪。

花少鈞之所以必須死是因為他是商晟奪權路上的障礙,花傾之之所以應該死是因為他是花少鈞的兒子。然而商晟並不能如此承認,否則就是坐實了自己得位不正。他可以背後指使為殺花傾之不惜枉殺一萬,卻不能在天下人面前無懼人言地殺死真正的花傾之。敵明我暗通常有利,但花傾之的精明之處卻是化暗為明!

商晟回答不出,眾大臣心知肚明、緘口不言,朝上一時冷了場。傾之頓首道:“先父之罪乃是‘謀逆’,然而常氏無道,天怒人怨,先父順應民心,何罪之有?若先父謀逆,難道陛下代天伐罪也是謀逆?傾之萬死不敢苟同。”再拜道,“昏主暴君,人人得而誅之,所不同者,唯天命不在錦都,而在陛下!”

花少鈞謀逆則陛下謀逆,陛下有功於天下則花少鈞亦無罪,又捎帶“捧”了陛下即位乃是人心所向、天命所歸——左相蒙百無意味深長地看了傾之一眼:後生可畏啊。活動活動一身肥肉,蒙左相事不關己,端看好戲。

商晟臉部線條繃緊,直直地盯著花傾之——他到底意欲何為?如要復仇,他大可繼續隱姓埋名,潛伏君側,伺機而動,但他卻坦白身世,難道不知道即使他不殺他,卻也可以不用他、不近他?如不為復仇,他又因何而來?

“有人說,”刻意停頓,“是朕殺了錦都王。”

壓抑的殺氣,蠢蠢欲動。眾人聽在耳中,“咚咚”兩聲,心頭擂鼓。傾之有備而來,泰然道:“花傾之只知常熙殺我父,陛下除暴君,流言蜚語,安可信爾?”

靜默。煌煌大殿彷彿只有商晟與花傾之對視。

傾之沉著氣,什麼也不想,因為所有的可能都已在他計算之中;而商晟心中卻是殺與不殺的角力——緊扣扶手的手指指節泛白:他不能殺他,遺天下人以口實,可不殺他,他又怎能安睡!

“哥哥”恍惚間彷彿天籟傳來了聲音——商晟猛地心頭一震:佑兒死的那天他去了八風臺,看見許許多多風車,想起往事,想起雪謠

“啪”、“啪”、“啪”。

商晟緩而有力的擊掌聲打破了窒息的沉默,他爽然讚道:“說得好!朕方才是有意考校你的勇氣,左都誠不吾欺!”又問道,“眾卿以為如何?”

大臣們面面相覷,揣測不透帝君的心思。左都賦閒在家,韓嚭南郊訓兵,狐韌為母奔喪,朝中只剩蒙百無一個主心骨,大家紛紛向左相投去求助的目光:丞相大人,您倒是表個態呀!

蒙百無整冠肅容,聳了聳肥碩的身體,持笏擊掌。隨之附和之聲一片。

傾之暗鬆了口氣,才覺手心已經溼透。

附和聲一起,商晟卻忽的變了臉色,他振衣起身,退至後朝,將一殿朝臣晾在了殿上。擊掌聲稀稀落落地止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沒趣——陛下不能說,心裡的不痛快卻是一定的。於是三三兩兩一團和氣地結伴閒聊,誰也沒理會還跪在殿上的傾之。傾之也著實不是矯情的人,朝上望了望空空的御座,心中倒數:十數之內,必有詔旨。

果不其然,侍臣從後殿轉了出來,傳旨道:“戌正浮光殿賜宴,陛下與眾臣同樂,特准花傾之赴宴。謝恩——”

準備散朝回家的大臣們還在發愣,倒是傾之藉著跪坐的姿勢先謝了恩,撩襟起身,瀟灑離去:智者多慮,看不透他的人,商晟不會罷休。

步出大殿,夏日的陽光灑在身上,傾之輕攥右手,眯起眼睛抬頭看天:廊簷前,花影下,初塵用硃砂在掌心寫下“安”字,十指交扣,印在他的手心

迎面拾級而上的雲翼衛統領樂昶看見陌生人本能的以手按劍,卻旋即想起今日陛下要召見一個叫趙青的青年,想必是他,便對傾之點頭一笑,沒有多言,錯肩而過;傾之有那麼片刻的失神:他入宮半日,見了不少人,他們都不同,卻又都相同——同樣的帶著面具,即使笑和熱情也隔了距離。但那人不同,他的溫和彷彿從一人的掌心傳到另一人的掌心,真實得好像幼年時拉著哥哥的手。

殿上回過神來的大臣們心下哀嘆:人道是玉液瓊漿、佳餚珍饈,誰知道宮裡的羹湯不好吃,也不白吃——宴請是幌子,實是朝務的延續,尤其是那些朝上不便說、不能說卻又極想辦的事,於是不得不揣測上意,猜來猜去猜白頭。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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