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花氏孤兒 作者:瞎說唄

以不敢迫近,使玄都尖銳奇兵無法降落,難以釜底抽薪,又兼鈺京城池堅固,倉廩充實,故能在黑甲軍雲梯行樓,飛火流星,日夜攻城之下倖免陷落。

又是二月,春寒料峭,玄都圍城已逾半載,雖將士疲敝,但城內更是苦不堪言,日日飛石墜矢如雨,片刻不停,百姓負板汲水,莫敢出戶。常熙五詔傲參勤王,海都王卻是抱定了置身事外之心,毫無動靜。鈺京城內糧食儲備尚豐,可兵器卻是隻出不進,日漸匱乏。拆殿取梁,熔鍋鑄鐵,終一日軍資耗盡,唯以待斃。

夜晚,城上照夜徘徊,叫聲淒厲。

八風臺,駐月殿,瓊漿,美姬,此時不醉,更待何時?

常熙解衣露懷,醉眼迷離,明月姬輕歌曼舞,一片霓裳揮去城外烽煙、夜下火光,一曲纏綿淹沒哀嚎、嘶吼和戰慄的吶喊,一個眼神,足以醉倒千千萬萬,滿腔暗恨,卻換不來君王傾心相憐。

她只是個舞姬,儘管他為她蓋了駐月殿。

她只是個舞姬,此世此生。

“蒼蒼蒹葭其露未晞,朝浣紗兮,夕貴;

采采石蘭其露未已,夕為貴兮,霓為衣;

明明之月其心如玉,霓為衣兮,且舞且曲;

盈盈一水其心如璧,帝兮,帝兮,何不顧我兮?

愛而不見,心幾煩兮。

幽思不絕,宴華晚兮。

帝兮,帝兮,何不我顧兮?”

“過來。”常熙勾動手指,口吐醉語。

明月姬垂首斂群,小步來到常熙跟前,屈膝跪下。

常熙見她恭恭敬敬地低著頭,便向前微傾,柔柔地撥弄她粉腮兩畔的青絲,自然而然地撫上了她的粉頰,細長的手指來回摩挲。

“你不是怨我不看你嗎?怎麼我想看你了,你卻不肯抬頭。”

常熙微眯的眼神帶了三分醉意,七分挑逗,何其魅惑,可惜明月姬並未抬頭。她輕輕道:“陛下,那只是歌。”

“你的意思是,這歌非你心聲?呵,”常熙自嘲一笑,“原來彼‘帝兮’非此‘帝熙’,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明月姬心中悲苦,卻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只在喉中低低咕噥。

常熙勾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她黛色眉峰輕攏,似滿目春山著了煙雨,翠色幽幽,微微一皺,便令天下男人心疼到窒息。

常熙滿目憐惜,“你啊你,你生得如此美貌,不知我死之後,你當如何?”

明月姬凝望常熙:她早就該知道,像她這樣的人不能有愛,可她,還是愛了。

對常熙,有人畏其獨斷,有人懼其陰鷙,可明月姬知道,內心深處,常熙只是個從未長大的孩子,他渴望關愛,卻又懷疑他人關愛的動機,他需要理解,卻又不能讓任何人洞悉君王的深意,他孤獨的蜷在牆角,傷害了別人,只是因為害怕自己受到傷害。

從明月姬被帶進鈺京,就有人預言,這皓月一般的女子定能傾倒君王,可十幾年過去了,他從未碰過她的身體,他只是看她歌舞,或一言不發,只喝兩杯薄酒,或話中帶刺,對她冷嘲熱諷——像今夜,他的話,必定要在她心上捅出血來,方肯罷休。

“我猜你會成為新帝的舞姬,在攻破鈺京的慶功宴上翩然起舞,傾倒眾生。”他微笑,他玩味,他傷人傷己,殘忍至極。

明月姬面無波瀾,十幾年,她已習慣了被他傷害,甚至心甘情願為他所傷——孩子手中的匕首,不傷人,即傷己,如果一定有人要流血,她不希望是常熙。

明月姬深深伏地,“我只為陛下歌舞。”

若在平時,常熙定不為所動,甚至嗤之以鼻,可此時,他包裹全身的堅硬外殼已在玄都長達半年之久的刀槍火石強攻之下漸漸崩裂,露出□裸的脆弱。

輕輕嘆息,“何必呢?你該恨我的”

“陛下,我再為您舞一曲吧。”

常熙沒有說話,明月姬膝行後退幾步,拽彩雲遮面。

舒展,躍起,迴旋,紅塵喧囂,人獨寂寞

面具,在常熙臉上層層剝落:從明月姬第一次伏倒在他面前,常熙便為她的姿容傾倒,她是明月,他就要建一座宮殿留住月光。於是,一朝八風臺起,一夕駐月殿成,世人只道帝君性豪奢,好大喜功,卻不知這些只是為了一個舞姬。

她的歌,她的舞,莫不訴說著他的寂寞,他願將她引為知己,可用母親的鮮血才洗脫卑微的常熙又怎能給一個舞姬名分?帝國的君王是婢女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又娶了一個舞姬——那無異於撕開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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