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著我早晚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到時候總有攜家帶口回來住的時候,總不能委屈我們一家分開擠沙發啊,就提前預支時間,打了這麼一張大床,只是她算了這頭忘那頭,就因為有了這張床,我這屋裡,除了一個小型電腦桌、一張椅子,和一個布衣櫃之外,再也放不下任何東西了,即使如此,走路走急時,還會不小心地撞上床的。
可憐我那十六、七歲的花季雨季,就被她這麼一杆子支到二十六、七那個遙遠地未知數上去了。以現在的時間點來看,還有好幾年才能滿足她當初買床時的宏偉願望呢。我害怕的是這床堅持不到那個年歲。
“這樣吧,你睡到裡面,我睡外面,我這人睡像不好,我怕我會不小心把你一腳踹下床去的!”
其實我想說得是他睡在床裡有安全感,兩面挨牆,外面還有我,他不至於因初來的不適應而出危險的。我隨時都可以拉到他,也隨時都能把個護在身後。
“好!”他微垂著頭,碎髮悉數落下,擋著他的眼眸,看不出他什麼表情,我說什麼他只是安靜地答應,我把他擺到床裡,他就那個姿勢平躺下去了,我要幫他蓋被子,他才抬手阻止說:“我不需要,冷暖對我只是一個感知,不會造成什麼傷害,而且,身上壓著一個實物,我會覺得不舒服的。”
“噢,那好吧,你有什麼需要和我說就是了,別客氣!”
我也不知道怎麼待他才算盡善盡美,必竟這種不明物體,我至今也只接觸到他一個,並深深祈求著老天爺爺,不要讓我再碰到第二個。有這麼一個,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安頓他躺好後,我也躺了下來,我們並肩躺著,中間有一段距離,我習慣性地把手伸過去,拉住了他的手,他也沒有躲閃,任我拉上。
“大叔,我覺得像是做夢!”我輕輕地說,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我以前就算做夢都是做不出來的。
“不是夢,我真實存在,你正拉著我的手。”他用柔和的聲音回應著我,很好聽。
“大叔,你為什麼要跳樓?”
這件事是從我得知他跳樓自殺的訊息後,就一直想不通的。他死之前,我未及關注與他,他死後,我卻拼命地收集他的訊息,為這張神魂顛倒的臉,著實地痴狂過一段時間。那時我比現在還要年輕,還要不懂事,聽著他的歌,看著VCD裡他跳的舞,就是想不明白,一個要什麼就有什麼的人,為什麼會好不好地選擇死啊,而且,若我沒記錯,他死的前三天,還剛剛獲得一個亞洲區的什麼影帝的殊榮,就是這樣一個人,竟跳樓自殺了,換做誰能不為之扼腕啊。
“我要是說有人把我推下來的,你信嗎?”
“信!是哪個混蛋,我現在就去報警抓他,給你報仇!”我騰地一下坐起,一臉的怒氣,就覺得沒有哪個人會那麼傻,什麼都有卻還選擇去死。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可能,大叔一定是因此才沒有去投胎,他在等著報仇,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這都是充滿怨憤不甘的事
“呵呵”他斜眸看我,秋水點點,彎轉的唇角飽滿如弓,笑著勾起,又笑著松落,說:“開玩笑的,是我自己跳下來的,覺得活著沒意思。”
聽到他親口對我這樣說,我倒是有幾分信的,還記得他那封公開的遺書,最後的一句是這樣說的:我自覺無愧於心,上天為何如此待我,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見我安靜下來,反倒笑著問我:“你不是說困嗎?怎麼卻又不睡了呢?是不是身邊躺著個我,睡不著啊!”
這話說得挺暖昧,有點意思,我笑嘻嘻地把臉湊過去,說:“大叔甚解小女子心意,不如由小女子親自給大叔暖暖身子,如何?”只是我還未湊近呢,他就已經下意識地躲閃了,就這點小膽色,還學我玩調戲,唉,失敗啊!
我伸過去的脖子又縮了回來,平躺回了原處,拋掉剛才那一嘴從電視劇裡學來的青樓語氣,一本正經地說:“大叔,你不要多心,我從來沒有害怕嫌棄你的意思,在我心裡,我一直把你當成人的。”
我這樣說,他總該放心了吧,我睡不著當然是因為身邊躺著一個他,卻絕不是他所想的那個原因。
“如果是這樣,那你還是別把我當成人了。”他扭過頭來,看我,瞭然般地一笑。
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可恨,明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還逗我,這不是讒死人不要命嗎?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迷糊著的,再一睜開眼睛,窗外已經擦黑,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他也正在看我。
“睡醒了?你媽媽剛才叫過你兩次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