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脈象,真要被你給蒙慘了。”說罷,輕輕動了一下搭在沈芸瑛皓腕上的手指。
“都是小錦,說什麼宮中不比家裡。非不讓往外說。”
沈芸瑛臉頰更紅,一說完,略帶嗔怪地看了旁邊的侍女一眼。
成海棠抬眸,素妝清麗的小侍女也正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
真不簡單,竟還有一個攪局的!
“其實該早點說出來的。若是殿下知道,指不定有多高興呢!”沈芸瑛輕輕地撫上自己的小腹,臉上顯出一抹溫柔,素日裡的端靜,此刻因動情而惹人憐愛。
是啊,太子殿下的第一個孩子;
說不定,還是將來的小東宮!
成海棠在心裡冷笑,臉上越發笑意和暖,“就是啊!屆時,若是殿下一高興,將妹妹請進雛鸞殿去,姐姐可要跟著沾沾喜氣呢!”
沈芸瑛低下頭,笑而不語。不知是羞澀還是被說中了心事,連耳朵都紅了。
就在這時,外面來人稟報:
“成妃娘娘,芸妃娘娘,太后命兩位過去。”
除了祈福當日的臨場,這幾日都沒有格外召喚。沈芸瑛聽到後,不免有些擔心地瞄了成海棠一眼。海棠老練,讓小妗將稟報的宮人帶過來,溫聲詢問:“可知道,太后召我們二人,所為何事?都有何人一同前往?”
前來的宮婢行過禮,回稟道:“奴婢也不知道具體的事。只知道殿前的夫人和嬪女,後殿的諸位女官,以及山寺裡的住持、僧侶都在場。現在,太后讓奴婢也將兩位娘娘一併請過去。”
除了宮人,倒是都全了。
兩女這才稍微安心,成海棠一擺手,示意傳話的奴婢先回去,等她二人梳妝完畢,即刻過去承旨。
此刻的殿前平臺上,人頭攢動。
正南臺階下東西兩側陳設著編磬、編鐘等鼓樂器具,宮人拿著擊錘,正按照音律奏響“永平之章”,有光祿寺人奉福胙,進至祭案前。隨後,宮正司掌首謝文錦代太后,上前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行三跪九拜禮。禮畢,宮人奏“清平之章”。諸般祭品送燎爐焚燒,謝文錦又至燎位,並宮闈局一應女官,在“清平之章”中,觀看焚燒祭品,謂之“望燎”。
其間,有披著袈裟的僧侶站在祭壇前,旁邊有盤腿坐在地上的沙彌,手中轉動佛珠,口裡唸唸有詞的是經文。間或有一個拿著玉淨瓶的僧人,自殿南走到殿西,隨時灑下甘露。
竟是在進行前幾日未完成的祈天儀式!
當成海棠和沈芸瑛來到殿前平臺,正看見祭品焚燒後的燻氣升騰,鼻息間是一股焚燒的味道,都有些傻眼。
“請太后安!”
兩女頗有些惶恐地朝著高座行禮,呂芳素才緩緩地睜開眼皮,一擺手,頗有些疲乏地道:“不必多禮了,都起來吧!”
隨後,示意她二人站到一側。
山嵐氤氳,拂過來的風中,含著一絲燻料的燥氣。
成海棠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站到西側靠近丹陛的地方,抬眼環顧了一週,發現殿前平臺上除了正得寵的陳宣華和蔡容華,竟然連扶雪苑的幾個夫人和嬪女都到了,包括黎紅薇、駱紅渠其中駱夫人身畔的兩個侍女倒是很惹眼,素紗白綢,細看之下,端的是生了一副豔麗面孔。
第八章 迷迭香(大結局)(36)
這時,哀萃芳端來紅漆托盤,裡面盛著一盞銅樽,呂芳素虛飲一口,而後朝著正南方向灑下。等哀萃芳又端著銅樽退在一側,呂芳素才在寶椅上坐正,挽起雙手,道:“今兒個原本是祈福的最後幾項事宜,然而,自從哀家來到這福應禪院,諸事不順。哀家心裡忐忑難安,不得已讓謝宮正代替哀家完成儀式,深感對諸佛的不敬!”
話音未落,諸官皆俯首,“太后恩澤天下,大隋福祉綿長。臣等惶恐!”
呂芳素對頂起雙手,目光從眾人的身上掃過去,“哀家知道,你們心裡念著哀家,念著皇上。可現在,就在這玲瓏山上,就在這佛殿前,有人卻不希望哀家安好,更在詛咒大隋國祚衰敗!”
話音落地,有片刻的沉寂。
隨後一片譁然。
就如同是滴落的一顆水珠,一字一句都落在這殿前平臺的池面上,盪開了詭計和陰謀的漣漪。等到池面上霧氣消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無所遁形:兩位皇子妃一陣驚疑和惶惑;幾位夫人和嬪女有的面露狐疑,有的沉默不言;宮闈局的女官們則是一片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一位深緋色官袍的文官站了出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