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風向兩人點了一下頭,然後看時間,差五分鐘六點,沒有踩著點到,算是給足孟得財面子。
方天風開啟海天廳的門,裡面原本熱烈的談話聲驟然停下,接著就是一陣雜亂的椅子腿摩擦地面聲,所有人爭先恐後站起來,看那架勢好像站得晚了人頭不保似的。
方天風愕然,這裡的人他認識大半,之前一起吃過飯。以前這些人見到他來都是正常慢慢站起,可這次完全不一樣,這些人表現的太激烈了。
而且,許多人的表情也比之以前有了巨大的變化,以前是恭維恭敬,現在很多人的目光裡已經帶著少許謙卑,甚至包括龐敬州。
不過幾個月沒見,龐敬州的鬢角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
“方大師!”
“方大師您好!”
“方大師請上座。”
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正扶著正對門的上位椅子,謙卑地看著方天風,簡直就像是一頭老虎在裝小狗討好主人。
“各位好,老龐,好久不見。”方天風微笑著跟眾人和龐敬州打招呼,明明很平和,可卻有一種首長視察的味道。
龐敬州曾經是雲海首富,但現在一落千丈,而且這裡原本是他宴客的地方,現在他卻成了客人,方天風本來還以為他會覺得不舒服。
但是,龐敬州聽到方天風首先跟他打招呼,竟然露出一絲自豪之色,方天風眨了一下眼,定睛一看,剛才沒看錯,龐敬州的確是驕傲和自豪的模樣。
龐敬州熱情地走過來,伸出雙手,彎下腰跟方天風握手,說:“方大師,好久不見。您先坐。”說完走到一側讓方天風走。
方天風卻拍拍龐敬州的上臂,微笑說:“都是老朋友,別這麼客氣。”
龐敬州笑得滿面春風,腰身挺得筆直,乍一看像是被將軍表揚的新兵。
方天風笑了笑,沒有說什麼,他知道,自己在京城的事恐怕已經完全傳到東江。
龐敬州最強盛的時期,也不過跟向家的向知禮平起平坐,可向知禮被方天風用電棍電得卵都焦糊,方天風不僅沒事,向知禮反倒被軍方和國安的人直接抓走。
真正讓東江這些大商人吃驚的是,方天風敢當眾抽元溥的耳光,那可是現今十大家族族長的兒子,更不用說厲庸那個轟轟烈烈的道歉書。
這裡的商人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人的財富別的上半個月前的厲庸,甚至他們的後臺全都加起來,也不夠元家一巴掌拍的。
這些商人在東江完全可以稱得上呼風喚雨,但別說跟退休的大族長攀關係,就算能跟享受望族待遇的非實權人物攀上關係,那都是要大肆慶賀的事。
方天風明明得罪狠了元家,滅了向家,可不僅大搖大擺從京城回來了,而且還帶著彭老來,回東江當天就斬東江排名第四的艾家祭刀,艾家到現在連個屁大的聲響都沒折騰出來。
別說現在的龐敬州,就算當年的龐敬州遇到方天風這個層次的大人物,也得雙膝發軟。
向老都被不明不白搞死,向家徹底煙消雲散,龐敬州要是還認不清自己為位置,還認不清方天風的位置,那他就不是龐敬州了。
當方天風不如龐敬州的時候,龐敬州敢大聲呵斥。
當兩人平起平坐的時候,龐敬州立刻親自來講和。
當方天風超出龐敬州的時候,龐敬州主動求罰並且賠償方天風整座玉江大酒店。
現在,方天風已經不僅僅是超出龐敬州那麼簡單,在龐敬州眼裡,方天風已經到了他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高到連全盛時期的向老都拿方天風無可奈何。
而龐敬州,說好聽的是向家的白手套,說難聽的,不過是向家的家奴。
向家一倒,國安的人找他問過話,他現在簡直就是驚弓之鳥。因為龐敬州知道,國安的人平常不算什麼,因為他們管轄的範圍很窄,可一旦被他們找上門,那一定是大事。
上面是看在向老死了才沒有嚴查他,如果向老是因為政鬥失敗被定向反腐,那麼龐敬州絕對會第一時間被控制起來。
上面現在不查向家,不代表以後不查。龐敬州現在要想安度晚年,誰也幫不了,只能指望方天風搭把手,哪怕方天風不幫忙,隨便說句話都比龐敬州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找關係有用。
所以,向來識時務的龐敬州早就擺正心態,甚至於為跟方天風的關係真心感到自豪。要是今天的事傳出去,那些仇家想動他都得掂量掂量。
在眾人心裡,方天風已經相當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