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輕聲提醒道。
她拉起裙裾,跨過門檻,天色尚是迷濛的青灰色,幾點疏星散漫於半空。
行在花徑之中,花香襲人,燻得人有點暈。
承天台上更香。香火鼎盛。她看鼎爐中插得像劍林一般地香,每一根都有她地小臂粗細,香菸裊繞,嗆人眼鼻。
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多半是被這香薰得不敢降落凡塵了吧?她胡思亂想著,又想起了那個人。
那人地名字已成了禁忌,她決意不再提起。
然而,可以禁除那人的名字,她卻無力禁除他的容顏,他的笑,在她的心底,緩緩浮起。
用力搖頭,甩掉無用的思緒,她轉身步下承天台:“翟欽,陪我四處走走吧。”
每天她都會四處走走,這四處走走,自然就是和傅遠見面。傅遠對她說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軍隊裡的內幕,將領間的矛盾,士兵們的想法,誰可以利用,誰可以除掉。
易闌珊笑:“傅先生敘述便好,無需評論。”
傅遠並不樂意:“如果娘娘覺得不需要傅遠的判斷,也就意味著,娘娘並不需要傅遠。”
“怎麼會呢?”易闌珊的語氣十分真誠:“傅先生是我十分倚重的謀臣。”
“如果娘娘把軍權交給我,娘娘便會知曉,傅遠不僅是謀臣,也是虎將。”傅遠的語氣突然揶揄起來:“當然前提是,娘娘有軍權可以交給我。”
易闌珊並不生氣:“我沒有。”
“不過,傅先生很想要的話,我也不介意借用你的力量,把它奪過來。”
“娘娘真是好口才。”傅遠扯著嘴角笑起來:“需要傅遠叩謝皇恩嗎?”
“知遇之恩,倒也擔得起一跪。”易闌珊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不料,傅遠竟然發怒了,他的語氣沒什麼變化,只是眸色深幽起來,變成深不見底的黑。這些日子的相處,易闌珊已經知道,這就是他發怒的樣子。
“娘娘對傅遠何來知遇之恩?”傅遠輕描淡寫地問。
“傅先生是覺得自己錐在囊中,自然鋒芒盡顯?”
傅遠搖頭:“傅遠是拼了命才走到這個地方。”
“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易闌珊的神情嚴肅起來:“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因為拼了命,才能夠活到這一天。”
“活到這裡麼?”傅遠輕狂地笑起來:“那,傅遠祝娘娘可以活得長長久久,平安康泰。”
他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竟似是壓抑著什麼痛苦。
易闌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傅先生會彈琴麼?”
“絲竹管絃之類的,都會一點兒。”傅遠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不過,我最擅長的,是這個。”
那是一個土黃色,拳頭大小的東西,上面有若干小孔。易闌珊接過,握在手中可知質地是陶土燒成。
“這是?”
“這叫壎。很便宜的東西,做起來也方便,我喜歡在夜裡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