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
“誰知道呢?蠱是很博大精深的東西啊,蠱皇亦有許多不知道的東西。”月西環低下頭,“正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敢用同心蠱。”她用手攪著桶裡粘稠的藥水:“何必和你說這些呢?”
翟欽生硬地打斷了她:“你知道什麼水裡沒有魚嗎?”
“啊?”
“我們來猜謎語吧。你猜猜看,什麼水裡沒有魚?”翟欽做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站在門外的易闌珊不禁笑了:真是生硬的轉話題方式。本來還想向月西環確認一些事情,此刻卻覺得什麼都不用問,什麼都不要說,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逝。她轉過身向大門口走去:還是回鳳儀宮去吧。舟車勞頓之後,我需要的,是一張柔軟的床,一個無夢的眠。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這怎麼行?我坐臥不安的話,城舅舅會更辛苦的。不斷地提醒自己,卻是更加難以入睡。易闌珊緊緊閉上眼睛,倦意卻始終不曾來臨。翻身下床,推開窗子,一輪明月撒下滿地清輝,沐浴在月華之中,她的心也漸漸沉澱下來,空明澄澈,纖塵不染。讓窗子就那麼開著,易闌珊回到床上,這一次,她終於真的入眠。
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臉上,十分沉重,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易闌珊猛地自床上坐起來,笑笑被掀翻在地上,弓起背,衝她發出不滿的警告。揉揉眼睛,易闌珊不滿地瞪著易江城:“幹嘛把笑笑擱在我臉上?好重欸。”
易江城揉揉她的頭:“你昨晚睡得不錯啊。”
“那你呢?”
“我也睡得很好。”易江城把笑笑從地上抱起來,撫摩著它背上的毛讓它安定下來。他放下重幔,走到桌邊坐下。易闌珊自床上下來,穿上外衣,把頭髮隨意一挽走了出來:“皇上這麼早來找我,有事吩咐嗎?”
易江城眯縫著眼睛:“城舅舅去哪裡了?”
易闌珊從他懷裡把笑笑抱過來:“城舅舅和珊珊在一起。”
“那珊珊又去了哪裡?”
易闌珊搖搖頭:“不知道。”
易江城輕笑著:“我們兩個只是皇帝與皇后了麼?”
“很快便會只有後沒有帝了吧?”易闌珊不動聲色地說道。
易江城的眸子深沉如墨,看不出悲喜:“我竟然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
躺在主人懷裡笑笑很快發出均勻的鼾聲,易闌珊愛憐地看著它:“要我替你說麼?”
易江城沉默了。
“在此刻解開所有謎底,是想要臨終託孤麼?”易闌珊的語氣十分平靜,“希望我和琳琅和平相處,希望二後好好撫養太子長大,城舅舅,你想利用我的感激和愧疚嗎?”她抬頭溫潤一笑:“在皇宮裡呆久了,大家都很喜歡妄想呢。琳琅肚子裡是男是女且不說,能不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都是個問題。”
易江城嘆一口氣:“如果你對我有感激和愧疚,請都放在琳琅身上。”
“如果我對你不只有感激和愧疚,還有憎惡與憤怒呢?”易闌珊笑得越發平和,“一時的衝擊過後,心情好不容易沉澱下來,我卻發現胸中只有被欺瞞的怒氣,卻沒有被拯救的喜悅,怎麼辦?”
易江城十分不解:“我不明白。”
易闌珊一挑眉:“這是女人的心情,你如何能明白?十年的時間,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思索城舅舅和珊珊之間的關係,我用十年的時間開啟他們之間的心結,我做了許多可笑可悲可嘆的事情,然而,你卻告訴我,那個心結從來都沒存在過。這算什麼?”
這是一個讓易江城十分詫異的問題。他本以為說出真相,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誰知說出真相之後,易闌珊的反應卻和他的想象大相徑庭。看著眼前女子斂於眸底的怒意,易江城笑了:此刻的珊珊看上去和姐姐好像。我果然還是不懂得女人。
他苦澀地笑著,開口問道:“珊珊,你想要什麼?”
易闌珊堅定地搖著頭:“沒有珊珊。”
“那麼皇后想要什麼?”
&;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n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