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會不自覺地想要繼續下去似的,於是就害怕哪一天真相會出現,安於現狀可真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千秋垂下眼眸,另一隻手覆上司馬星的手,道:“放開我吧,我說給你聽。”
司馬星手一鬆,千秋的手腕上已經起了深深的紅印。千秋將掉落的薄毯撿起來丟給司馬星,道:“那是他應該要付出的代價,我不後悔。”
司馬星雙目通紅,只希望千秋永遠不要說出這句話,他沒有能力將冥頑不靈的司馬月帶出來,這空空蕩蕩的晉國公府只剩下自己形單影隻,好不容易在端王府找回一點生氣,為何要這樣輕易地毀掉這一切呢?
別承認啊。司馬星心中低喃著,然而恨意卻是一層一層湧上來,身為人子,站在他的立場,他沒有能夠原諒她的理由。
千秋勾了勾嘴唇,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吧,所以當初救不應該為了他一句“大姐”而心軟,反正到頭來將一切揭開的時候,自己又會被背離才對。
千秋已經沒有待下去的理由,轉身便出了晉國公府。司馬星對著空蕩無人的花廳發怔怔出神,好半天他雙手顫抖著拿起那根薄毯子,喚來司馬東平道:“我想要見一見司馬舜華。”
阮胥飛見千秋回來神色不太對勁,便上前詢問緣由,卻是見千秋過來輕輕抱了抱她,那是她對他的依賴。裡間傳來雙胞胎的哭聲,千秋忙收斂起神色過去看看,阮胥飛看著她的背影苦笑一記,最終什麼都沒有問。
那雙胞胎在床上十分不安分,依依呀呀地哭個不停,福生在一旁看著啷個弟弟鬧得厲害,卻是咯咯咯笑起來,被進來的千秋拍了一下腦袋。
兩個奶孃慌忙給雙胞胎換尿布,看見千秋進來沒來得及行禮。千秋過來抱了抱弟弟。千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哭聲便低了許多,安靜下來。千秋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如此管用,一股難以言語的成就感湧上心頭。
六月,阮胥飛果真從順帝手中得到了假期,大包小包的備著要回南城郡。定慧公主本來懶得走動,卻是被福生甜甜的聲音所打動,在京中住了這麼多年。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出過奉昌了。
阮胥飛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反正順路,你要不要去城西竹林那邊拐個彎?”
千秋本正在給福生擦嘴巴,聽了阮胥飛的話。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其實她是一直不敢面對,卻是將自己更深地鎖在痛苦寂寞中難以解脫。自從阮黎死後從不曾去過阮家墓園,是時候該去看一看她了吧?
定慧公主嘆了一口氣,目光掠過阮胥飛和千秋,笑著點了點頭。阮胥飛心頭一喜,他也不過試一試,不曾想這一次定慧公主終於鬆口,他反而更為激動一些。那是鎖住了他童年的夢靨。需要解開它的其實不止定慧公主一個人。
“陛下怎麼可能鬆口讓你離開奉昌一陣呢?”馬車出了巷子,千秋問道,阮胥飛抿唇一笑,順帝自然不准許他偷懶抱著妻子和孩子逍遙快活去,但是阮胥飛以上次葉臻之事害得千秋差點喪命為由,順帝因為多少有點內疚而鬆口,直說讓阮胥飛兩個月之後回來。
“事情反正是多得做也做不完的。做完這一件還有下一件,總是會有事情冒出來,我答應你的事情卻不能食言。”阮胥飛說道。
千秋心頭一暖,笑了笑,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不過。”
“我何時食言了?”
“沒有嗎?”
“有嗎?”阮胥飛反問,兩人就在這樣別人聽起來似是有些無聊可笑的對話中出了城門。
“那之後司馬星沒有過來找你?”
千秋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多少還有些不太舒服,不過又不是永遠不會來了。時間會將許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事情整理出頭緒來的。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只聽外頭響起藍於滄的聲音,也許是春日漸暖的味道,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千秋下車,阮胥飛看了看藍於滄,心中微微不爽。別人送行倒是都在端王府門口,這藍於滄卻偏偏在這城門口攔路,像是早策劃好了要與千秋單獨說幾句似的,偏偏還當著他的面。
千秋與藍於滄稍微走開了一些,藍於滄笑著道:“你現在如何?”
這句話問得還真是深奧啊,能回答的好像很多,千秋想了想只是回應道:“很好。”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找到了愛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有自己的家和歸屬,彼此需要,即便往後還有很多要經歷的坎坷,千秋也願意這樣子走下去。
藍於滄仰首大笑起來,點了點頭道:“這樣啊,這樣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