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走,北圻的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在現在北圻的四股勢力之中,法國和黑旗軍兩虎相爭,他們的武力不是越南可比的,而清朝擁兵逾萬,又在滇桂兩省源源接濟,只是陳腐的越南糜爛到了極佔,這個龐然大物誰都可以來欺凌一回。
黃佐炎放棄北圻軍民,直接回京的結果就是這幾方可以毫不顧忌地在這種土地展開徵戰:“統督大人,您走不得啊!”
黃佐炎何嘗想走,可他也是有心無力。
他一向喜歡使用權術,但是他的權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完全無用。
無論是法國人還是黑旗軍,都喜歡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幾千名守軍駐守的河內城、南定城,連同上面的幾十門大炮輕鬆地就被幾百名法軍解決了,而黑旗軍的暴力傾向同樣不輕於法國人。
他一直喜歡掌握一切的感覺,但是在這種的暴力面前,他用盡了一切辦法,卻發現最後什麼也做不了,甚至於北圻的各個省份,也不把他這個統督放在眼裡。
而他在北圻的失敗,又直接威脅到了他的地位,如果他不去順化,到時尊室說等人只需派一欽差一聖旨就可以讓他一敗塗地了。
只有到順化去,參加這一場分權的盛宴,他黃佐炎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允平,你我都是宗室尊親,直說無妨,呆在北圻只能待人宰割,到順化才能爭得主動。”
“再說,今天的北圻,要兵無兵,要糧無糧,要餉無餉,部隊排程不靈,一切都束手無策啊!”黃佐炎中午多喝了兩杯:“我這次去順化,要看看新皇賢能不賢能,我聽說先皇曾有百萬內帑,藏而不發,國家既已糜爛,當發內帑以救急啊!”
尊室允平卻搖頭道:“陛下最忌諱的是這個,新皇未必同意,何必這筆內帑也是紙上空談而已。”
“你我是宗室,難道還不清楚這件事嗎?”黃佐炎大聲說道:“若有軍餉,我何至困頓到今天這個地步,只需要十幾萬銀子,我便能練出一支強兵,可我有嗎?”
尊室允平知道黃佐炎幾十年宦海沉浮,積蓄甚多,可是沒人喜歡把自己家底拿出練兵的官員,因此也不挑明,只是說道:“如今縱便有餉,又能如何,只能強自苦撐罷了。”
現在戰事打到這個程度,已經明顯了,北圻遲早是這三方的勢力範圍,黃佐炎也作的也就是掙扎幾下而已。
“可憐我南國,天不降名將良臣啊!”黃佐炎只能長嘆:“再這樣下去,亡國不久矣。”
尊室允平也是長嘆了一口氣:“我阮朝開國數十載,縱有失國之際,但無一日情形如今日之壞,昔世祖流亡海外,奔走於富國、崑崙諸島,也不象今天這般人心崩壞,如今之策,惟有一策。”
“說!”黃佐炎垂頭喪氣:“你我除了為國盡忠,也無別的去路。”
尊室允平壓低了聲音,說道:“寧亡於法人,不可亡於清國。”
他的語氣帶著些苦楚:“亡於法人,我南人百載可復國,亡於清國,我南人千年未必能見光明。”
黃佐炎細細想了想尊室允平的話,先是點頭,然後才是搖頭,最後說了一句:“不,你想的差池了!”
“我國之出路,惟有一路,那便是”
“寧亡於清國,不可亡於黑旗軍!”
說著,兩行淚水就從黃佐炎臉上落了下來:“允平,國家多難之際,人心多變,但你我是皇室宗帝,除了替我阮朝盡忠之外,其餘之路皆是後世罵名。”
“我也願背起這後世罵名。”黃佐炎又動了感情:“你可願意?”
尊室允平抓住了黃佐炎的手:“敢不惟命是從,不知統督大人要如何對付黑旗軍?允平一定拼了命去辦。”
黃佐炎長嘆了一聲:“寧亡於清國,不可亡於黑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兵
瓊山。
作為新任廣西巡撫,徐延旭可謂是春風得意,兩眼抓瞎。
他之所以上位,全靠的是“最通越事”的名聲和清流的追捧,尤其是和鹿傳霖兒女親家的關係,讓他一步登天,直上雲宵。
一年之內,由道員而布政使,由布政使由巡撫,連晉三級,可謂是清代官府的特例了,但是真正擔當起這等重任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才學不夠,甚至連越南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形,他都要抓瞎。
他對於越南的瞭解,一半是來源於書本,一半是來源於自己的親身體會,可是現在形勢的發展,讓他完全看不懂了。
“樞府排程不戰不和,卻讓我們來頂缸了。”他是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