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作了整整二十年的黑旗軍大帥。
但是時代變了,自己已經多了幾根白頭,昔日的戰友多有故去者,甚至於昔日的敵人,如同黃崇英,也紛紛化作黃土。
只有自己在絕域萬里之外,苦心維持著這支黑旗軍,但是河內的那一役卻讓他清楚得認識到,自己的力量是何等的單薄。
他留戀著看著那面黑旗,從明天,這面黑旗就不再由自己全盤操控。
半生的心血,半生的經營,盡化作這一聲嘆息,他也想不起什麼利益得失,只說了一語:“黑旗軍,就交給你了!”
他朝著左側的吳鳳典說道:“雅樓,是同治十年追隨於我的,也是我的連襟,他這個人雖然有著計較個人得失,卻是最沉穩不過。”
“成良是我義子,你可稱他一聲兄長,但是他這個人的長處,大致只有勇武能戰,但是一向最服從命令”
“藎臣前營是我黑旗軍的中堅骨幹,他是同治十二年來投我黑旗軍的,剛毅果敢,勇為前鋒,所以你想辦法把他們的兵器給補足了”
他一一把黑旗軍的營官、連長們給介紹給柳宇,卻是出於意外的沒有落淚:“自此以後,你便是我們黑旗軍的當家人,不能再從細柳營的角度出發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多替細柳營考慮考慮。”
說著,他轉過身去,偷偷地抹了把眼淚:“以後的事情,便是你來作決定了!”
柳宇當即上前扶住了劉永福:“義父何須過謙,以後要借重您的地方還多著,您還是先上座,我給大夥鼓鼓氣。”
黃守忠也滴下了一點淚花,多年相處,他怎麼會不明白劉永福。
他雖然是個英雄人物,卻不是氣概非凡的人物,有些時候小雞肚腸,算計太精,有著中國老農民式的精明與糊塗,但是現在他卻沒有替自己計算過什麼事。
他把眼神對準那面高懸的黑旗,或許是對這面黑旗的感情,才讓劉永福如此失態吧。
他浮想之際,卻聽得身旁一陣如雷的掌聲,才想起是柳宇站在上面對著黑旗軍的幹部大聲宣講了。
以往柳宇的講話往往是細柳營出身的幹部首先鼓掌,然後集體呼應,但是現在柳宇的話卻是整個會場都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大家靜一靜!”柳宇大聲地說道:“靜一靜!”
但是迎接他的是,始終是雷鳴般的掌聲,怎麼也平靜不下去,大家期待著他的表現。
事實上,從柳宇接任前路統帶的那一天開始,整個黑旗軍都明白,柳宇執掌整個黑旗軍的日子並不遠了,但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這麼快就到來了。
太陽的熾熱,讓這些絕域萬里的遊子看到了無限的光明。
“靜一靜!”還是如同雷鳴般的掌聲。
黃守忠也總算是弄清這掌聲的原因,他想起了柳宇剛才的發言。
“諸位黑旗軍的兄弟,我們今天有緣站在這一面七星黑旗之下,我只說這麼一句話,只要我柳宇能端得起碗,就不讓諸位沒飯吃。”
“我說一句,將要成立的營頭我不管他,老營頭,只要在現在存在的老營頭,我都全力照顧著,勻一勻,大家都可以有個半飽。”
“每個老營頭髮快槍兩百把,小迫擊炮四尊,手榴彈一千個,四公斤的小炸藥包二十個,不過手上沒有那麼軍械,暫時先領用一半,其餘再慢慢補齊。”這是柳宇開出的條件:“至於兵額,那就靠各營自力更生了。”
一想到柳宇開出的條件,黃守忠不由就激動起來,他暫時放棄對劉永福的關注,重新估計了其中的利害得失。
按柳宇的說法,現在存在的老營頭,那麼前營便是正副兩個營頭,可以一次性獲得快槍兩百把,小迫擊炮四尊,手榴彈一千個,四公斤的小炸藥二十個,後面還可以獲得這麼多物資。
前營在河內戰役繳獲甚多,雖然不能象細柳營那樣實現全員後膛化,但是可以驕傲地聲稱前營的大部分兵員都實現了後膛化。
如果再加上這批裝備,特別是威力極大的迫擊炮、手榴彈和小炸藥包,整個前營不但能基本實現後膛化,甚至還可以替新營頭攢下些裝備。
黃守忠的心就熱起來,雖然說只有一個營,但是三個營內部勻一勻,再加上細柳營允許的第二期裝備,似乎一個完整的步兵團,一千五六百以上的戰鬥兵員,裝備精良,就在他面前招手。
他估計著這樣的一個步兵團可以在野戰中殲滅一個真正的法軍步兵營,要知道換裝以後,一個新步兵營至少可以打得三個以前的舊步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