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御幫孤銘空手掙到了一整座孤氏王朝,最後自己拿出孤府的卻只有一個大箱,一個小箱。大箱是衣服雜物,小箱是書和相片。
有時候,人們需要的東西似乎很多,但收拾起來要緊的也就那幾樣。
那天瀟灑Say…no之後,在孤銘還沉浸在尷尬和愧疚之中時,冷御就以迅雷之速收拾好行李,果斷地離開了孤府。
因為搬得急,找不到太好的居處,只得在深水涉的舊樓裡找了個地方暫住。
深水涉是香港最低檔次的地區之一,龍蛇混雜。他樓上住著好幾位“姑娘”,美豔俗辣,打著“按摩”的旗號,應該是做皮肉生意的。他樓下住著位神叨叨的太婆,經常像阿飄一樣地神出鬼沒。
冷御站在窗前,樓下的燒烤店傳來濃烈的烤肉味,燻得人鼻子直癢。這舊樓裡冷氣剛好壞了,修的師傅還沒來。夜暮降臨,街外車水馬龍,拉客的紋身男又在把那幾個流鶯打得呱呱亂叫
這裡,是香港的貧民窟。冷御站在窗邊,瞧著外頭的夜景,覺得心中坦爽無比。
這裡最少有一窗扇,可以讓他看見別人的世界。不像在孤府,他雖然住在豪宅裡,但是是豪宅的地下室裡,有換氣裝置,但沒有窗。沒有窗就瞧不見外面的世界,心裡便只裝得下一個人,一個地方。
這裡髒點亂點,無所謂,海闊天空,心自由。
門輕輕地叩著,冷御根本聽不見,因為街市太吵,那點斯文的叩門聲根本不頂用。過了一會兒,叩門的人終於急了,聲音一聲大過一聲。
冷御騰得起來開門。心想應該是修冷氣的師傅來了。
開啟門,腦仁開始疼——居然是孤銘大少爺來了。
“怎麼,不請我進去嗎?”孤銘擠出個笑。冷御打了個哆嗦。因為他太瞭解他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每次要利用他達到什麼目的,或是差遣他去做件難辦的事,總是會先給點甜頭,或僅僅是個好臉色。到後來的日子,就連好臉色也不屑給,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屋子有點小,有什麼事就在外頭說吧。”冷御架著門,不太想放這豪門少爺進這裡。裡頭還沒佈置好,照片散亂著,他不想讓他看到他還在回憶著過去的十年。
內心軟弱已經夠了,從這一刻,一定要堅強。
“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孤銘低下頭。就算是道歉,這位少爺的氣度也依然高雅從容。而這氣度,是冷御多年培養出來的。想當年,這小子多二,出點小事、鬥不過人就會哭鼻子還好身邊在有豪門斗爭經驗的冷御一力助他。
“你的道歉我心領了,請回吧。”
“能回來嗎?回到我身邊。”
“對不起,恐怕不能。”冷御的心一抽一抽的,像是比難過更復雜的情緒。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不是瞬間就能收放自如的。他需要一點時間週轉適應。
“那次我只是拖延,不是真的要拿你送給魔天。”孤銘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他說了很久,冷御耐心地聽著,然後報以微笑,保持著金牌管家最完美的儀態。
最後冷御笑道:“我想這件事也可能是孤總和魔總開的一個玩笑,我又不是貨物,怎麼可能拿來交換呢。就算跳槽也要我出於自願,也得讓他向我丟擲足夠的誘…惑來挖角啊,對不對?”
“冷御,這件事我是錯了,我不是想粉飾自己,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感受。自從你不在了,我每天都很煩躁,我覺得我的心缺了一角,現在你走了半個月,我覺得我已經要瘋掉了。就像一個人每天都在吃飯,不覺得飯很重要,但等你有一天離了飯,就會發現自己不能活”
冷御覺得自己像是穿越進了瓊瑤劇,正在聽著男二號狗血的內心獨白,而且這貨還是屬深情咆哮教的。樓上的流鶯恰好路過,看到這煽情的一幕,頓時以“同行”的眼光取笑起冷御來。冷御無法,只得把這位大少爺請進屋,以免他在外頭丟人現眼。他可不是MB。
“我以為你會一直呆在我身邊,就像我們當時說好的,我當時問過你,就算全世界都遺棄了我,你會不會不管我,你那時候和我說好的,你說你永遠會站在我這邊”
冷御深吸了口氣,不看他,只看著外頭的燈流:“我現在依然站在你這邊啊,少爺。”
“不是這樣的,你現在遺棄我了!從你收拾行李出走孤府的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你了現在我和雲玉已經正式分手很可笑吧人就是這樣賤,愛嗔痴、求不得,為了得到外面的東西不擇手段,可最終才知道最重要的人一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