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汐瑤的眉間早已壓出淺淺的印子,“他是張家的人。”
所謂‘戴罪之身’指的是張悅廉未得皇上傳召,擅自離開封地。
他口中的‘故人’便是陳月澤。
只汐瑤想不明白,為何陳月澤會讓他帶這樣一句話給自己
看他年紀,應該是張家孫輩中人,嫡系的她都見過了,莫非是庶出?
“張家?”祁璟軒神色也沉凝起來,同是看著那方向沉吟道,“本王倒是聽說,父皇已經下旨傳召張悅廉的家眷來東都避暑,不過這人應是昨日入城,卻沒有出現在晚宴上。”
那麼方才,他出現在他們兩個的面前是故意試探?
想罷,抬眼見身旁的人兒愁眉不展,祁璟軒再度揮手,把亭外的兩個宮婢趕得遠遠的。
“張悅廉統共有十七房小妾,子孫滿地,怕是都站在他面前,那名字他都不一定叫得齊全。其中長子與四子為正室納蘭沁所出,十皇嫂的生母張恩慈是第七房小妾所生。嫡長子張文軒是個從五品遊騎將軍,張清琰和張清雅都出自他那一脈。本該在紫霄觀修行的張清穎乃四子張文徵的獨女,不過”
說到這裡,他向汐瑤遞去一眼,“你也知道那是個假貨,實際上是張悅廉庶出二子張文翊的小女兒,名字叫做張清菲。”
“張文翊?”
這個名字汐瑤依稀在哪裡聽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祁璟軒提醒他道,“他未走仕途,如你我這般大時就獨自在外經商,專門與胡人打交道,在長城外做販馬生意。”
“那方才那個人是誰呢?”
“哦,應該就是張清曜,張文翊的長子。”
“你又是怎知道的呢?”
“我當然知道,我——”
祁璟軒恍然大悟,混不覺汐瑤早在聽他滔滔不絕說起張悅廉家族時,就對他生了疑心。
“我成天與七哥玉哥在一起,怎可能不知?再說此事不能單憑你一人之力,你放心吧,我們都會幫你的!”
說著說著,他反倒安慰起她來了。
汐瑤倒不怕這些被他知道,在自己心裡從來都拿他當個孩子,哪裡會想到經他說起張家,不但思路清晰,條理更加分明。
她剛才只提了一句,他就能立刻道出來人身份,到底從何時開始的?
“你別這樣看我啊”挨著她脅迫的眼神,祁璟軒直想大喊‘救命’!
收了那道自知有些駭人的目光,汐瑤對他沒個好氣,“怎的這些我從來不知?”
“你在宮裡,七哥說與你見面太多會引人非議,受人暗中計算,七哥還說,這些事情告訴你也於事無補,不若有些實質進展再與你說,反而能讓你寬心。”
“那你七哥還說了什麼?”
“他說張家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貿貿然行事,他”
這次祁璟軒學精了,話說到一半就發覺是汐瑤在試探自己,他連忙收聲,改了口風,“其實七哥都是為你好!真的,我還是今早才知,原本皇貴妃不用回京,是七哥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她自個兒心甘情願走的。”
想起早上行獵隊伍出發前祁雲澈那陰森得要吃人的表情,祁璟軒就下意識抬手去抹自己的心口那處。
唔還會跳,他還活著,真好。
見他滿臉乖張,汐瑤也不逼問他了。
看來在她入宮的日子,祁雲澈和冷緋玉私下做了不少功夫,沒準陳月澤不與自己聯絡,卻與他們暗通訊息無數次了!
還說會幫她,會幫她才怪,這些男人哪裡靠得住!
恨恨想完,再向祁璟軒掃去一眼,人已意興闌珊。
“罷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就走了?
祁璟軒心頭一急,抓了她就問,“你和七哥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汐瑤手腕上有個還沒消腫的大包,被他捏到,他也覺著不對,連忙在她蹙眉瞪視下鬆手。
“我與他,什麼事都沒有。”一字一頓的說完,她走,他不敢再攔。
說起昨夜之事,汐瑤只覺自己虧得太大,就算是她被袁雪飛假手使壞,最後不也都報應在她的頭上了麼?
白白遭了祁雲澈的冷臉,他還有理了?!
再想那會無故出現在院外的慕汐靈和慕容嫣。
前者身為裴王妃,祈裴元是祁煜風身邊的人,平日也沒少入宮給袁雪飛請安,故而慕汐靈知道此事沒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