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時,汐瑤皇后的貼身侍婢與宮中僧人苟合的傳言沸沸揚揚,嫣絨顧全大局,為保皇后威儀,在攬星殿外鳴冤叫屈,更以死明志。
再來是心藍,那便是在她滑胎不久前。
她曾同汐瑤說,找到了賢妃在宮中不矩的罪證,就算要念姐妹之情,不忍以此打擊賢妃,抓著她的錯處亦是好的。
心藍素日看起來和粉喬一樣,愛瘋鬧的性子,實則最有主意。
可是這些汐瑤統統都不聽!
最終,四婢只剩下粉喬一人,而張嬤嬤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尤是此時此景,坐在床邊伴著從前那個沒用的自己,汐瑤又恨又擔心,前世的她死了便死了,留下的粉喬和嬤嬤後來如何了呢?
想到這裡,她心劇痛難當,到底該怎麼辦?
正是焦急難耐時,幽寂的深殿外又傳來一陣沉穩的步聲。
汐瑤對這聲音熟悉極了,她不禁站了起來,回首看到一道欣長不凡的身影靠近。他身上奪目的金色何其耀眼,只那身衣袍,便向人昭示了他尊貴無匹的身份。
側蜷在床榻上的人兒似乎聽到了那步聲,她一反常態,背過身去,忍住哭聲,不願去看他。唯那單薄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搐著,不勝嬌弱。
祁雲澈就這樣來到床榻前,坐在汐瑤方才坐的位置,而那縷遊魂,明知他們誰也看不見自己,還是自覺挪到了邊上。
彼時在她眼前高貴的男子,渾身都自散發著帝王獨尊的氣息。他展袍坐下之後,靜默的用深邃的眸光將她籠罩,滿目都溢著溫柔,眉宇間卻隱有一抹愁緒在作祟。
是在擔心什麼呢?
他望著那嬌弱的女子,不知那女子飄忽的魂魄卻也在看他。甚至,那目光偏執的不肯放過他每一個表情。
汐瑤在探究著,她不懂,分明先前說過他要在御書房和大臣們處理朝政之事,分明在她死前,他曾說過從沒愛過
“還在難過麼?”隔了許久,祁雲澈忽然道,沉啞的聲線中,有包容,亦有艱澀。聞聲,以背相對的女子僵了僵,他便探手撫在她弱小的肩頭上,舒展了深諳的眉,對她溫柔的笑說,“許是老天想給我們一個更好的。”
顯然他說了違心的話,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可是話中又有真實的期待。
“可是、我覺得這個就很好。”她嚅嚅傷心道。未曾察覺這句罷了,身後的男人神情登時變得複雜。
亦是這一時,汐瑤看到他堅定的深眸暗濤湧動,一種不可與人輕言的痛楚在當中縈繞著,壓抑著,久久難散開。
當那眼眸中的情緒再度被他強制壓下,恢復平靜,空寂的深殿響起他幽長而無奈的聲音。
他說,“汐瑤,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話罷了,他將她深深抱於懷,合上帝王那雙沉暗不容人揣測的眸,與她久久沉浸失去的痛楚中。
他說,對不起。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她有淚可以哭,而他卻無處宣洩。
望住這一幕,汐瑤總算想起來了,那個夜晚,漫天飛雪,只有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
沉入一場久遠的夢。恢復意識,雙手的痛感陣陣鑽心。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她熟悉的擺設,璞麟殿,她竟又在這裡醒來了。
腦海中發生的所有都清晰非常,她夢迴前生一次,每一次都會多恨自己一些。
事到如今,那一世祁雲澈到底有沒有愛過她早已無從得知,至少先那痴夢中,她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他的迫不得已。
她在不知不覺中還是犯了相同的錯誤。將自身的錯責歸咎與他人。
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為他生兒育女?
要怪,只能怪她太沒用!
翻湧的思緒被手心的痛感打斷,她抬起一看,登時一驚!才是將前生的糾葛拋之九霄雲外,慕容嫣狠毒的殺意,平寧宮被擾亂的酒宴,祁羽筠潰爛的臉容,那匕首上有毒
“我的手”
汐瑤惶惶不安從喉嚨裡溢位話來,未想竟沙啞得兩她自己都不識得。
“你的手沒事,就是已經昏睡兩天,再不醒來”從容的聲線將她平復,祁雲澈放下書卷,起身為她倒了一杯溫水,來到床前,扶她坐起,喂她喝口水潤喉。
汐瑤的腦子原本很清醒,稍有動作就天旋地轉,暈得她不能自己。
乖巧的灌下些許水,忙不迭問,“我的手沒事嗎?可是慕容嫣那把刀上有毒,連平寧的臉都對了!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