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近八月,這日子沒得多少了,他心中暗急。
汐瑤抬手輕撫他的側臉,露出乖順的笑,俏皮道,“你大可放心,我還不想這麼快去見佛祖,不過”
“不過?”他眼中流竄的光華忽的一沉,變得狐疑。
還有不過?
見他霎時緊張,汐瑤悶笑,重重的道,“我也想快些有孕,可是我餓了!”
餓著什麼生孩子啊
祁雲澈恍然大悟,面上露出幾許歉意的窘色,忙是策馬回營。
想來吃的早就準備好了,她應該會喜歡的。
正是此時,西側山坡上得一群人騎著馬兒奔來,當先的是留在塔丹待命的玄武部死士。
汐瑤認得死士們的衣著,雖為第一次見,也能將他們的身份猜出來。
轉眼玄武部眾人來到祁雲澈跟前,利落下馬,單膝點地,為首一人抱拳道,“陛下,祁境有訊,三日後大長公主祁若翾登基。”
聞言,汐瑤向身後的男子看去,只得他一抹極為深沉的顏色,道,“興許我們大婚前,還能回燕華遊玩一番。”
祁國史冊上並非沒有女子登基的先例,那皇位由祁若翾來坐太合適不過!
便是汐瑤都不能否認,祁尹政落這一子最為精妙!
如此打破了祁家天下多年來三大望族鼎立的僵局,且是祁若翾做了女皇,祁國與蒙國如何都不會開戰了。
就是不曉得徐錦衣能不能如願以償,做成史上最年輕的宰相。
祁國,燕華皇城。
大理寺看守最嚴密的囚室。
說是囚室,實為一方看似普普通通的院落,院中林木繁茂,鳥語花香,與人乍看去,怎樣都不會與那個‘囚’字聯想在一起。
將將過午時,偶有蟬聲鳴叫,熱浪隨微風緩緩擺動,說不出的熱。
不時,外面響起真真往來巡邏的侍衛的腳步聲,可在那院子居中的廳堂內,卻有個人在撥弄琴絃,奏出婉轉動人的樂曲。
一曲罷了,祁煜風將手中的玉杯放下,雙手擊掌,對那撫琴的女子讚道,“好曲。”
與從前相比,他的穿著清淡了許多。
白色是他平生幾乎不會選擇的顏色,無論是發冠還是腰帶,都儘量以簡單為主。
作這樣一副打扮,就連他本人都緩了幾日才習慣看鏡中的自己。
並非他只能如此穿,而是為了給他才將‘染了惡疾’不治而亡的皇兄守孝。
今時不同往日。
祁煜風是奪權的失敗者,現下他只能任人擺佈,死活不論。
相較之下,這屋中另一人卻是濃妝豔抹,衣裳華貴,又因正逢炎夏,她身上豔麗的衣裳甚至有些暴露。
這使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身份低賤的——青樓女子。
慕汐靈收回懸在琴絃上的雙手,對他淺淡一笑,“王爺喜歡就好。”
她語氣中有明顯的涼薄,並非作為當今的十皇妃委身為階下囚彈奏而不悅,僅僅只因為不喜。
這一點讓祁煜風看了出來,他不點破,轉而繼續倚在軟榻上,移開鳳眸,淡聲,“繼續彈。”
他還想聽。
除了聽她彈曲子,他已無事可做。
慕汐靈卻不動了,笑容不減,“王爺並非最喜歡我的琴音,彈再多有什麼用呢?”
“哦?”他似有興趣的看回她的臉。
她被迫來這裡陪了自己四日,每日的相處都了無生趣,交談更是甚少。
眼下她主動開口,祁煜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畢竟,他只有她了。
“說來聽聽,那本王最喜歡誰的?”
“我想你會錯意了。”慕汐靈看著他的臉容,平靜道,“我指的是,王爺喜好的全部,並非睡的琴撫得最好,這天下間,傾城佳人,富貴榮華,在王爺的眼裡都抵不過一樣。”
那是權利。
祁煜風最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從纖細的喉嚨裡溢位一聲嘲諷意味十足的淺笑,她肯定道,“可惜你沒有。”
回應她的是杯子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祁煜風臉色驟變,盛怒的站了起來,幾步靠近她,一手拂開那把價值連城的古琴,再鎖住她的頸項,粗暴的將她拖拽到自己面前!
古琴摔在地上,絃斷,音破,壞成了兩截。
外面的侍衛聽到響動,警惕的魚貫入內,見得祁煜風鎖了裴王妃的脖子,恨不得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