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心下那怒氣再升了二分,抬眼瞪了她一眼,道:“遠著些!燻得人腦門子疼。”
玉簟涼先是一愣,便見一個小太監打從邊兒上把自己手裡那果盤兒接了,就有另一個上前兩步,把自己讓到另一邊兒去,還是那下風處,生恐叫皇上再聞著自己身上那脂粉味兒。
站在邊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幾乎要把那衣角攥破。抬頭向皇上那裡瞧去,又強忍下這股子氣來,好歹自己也算是近身伺候了,這才剛是頭一回,莫遭了他那忌諱便可,等日久天長的,自己再精心些,必會機可趁!總比那兩個連皇上面兒都見不著的強些!
七月流火,早晚比前一陣子要涼爽得多,再過些日子便能入了秋,天氣便更會為舒暢。
柳蔓月早早用罷了晚膳便想早些睡下,雖說晌午過後已歇過午覺,可第二日又要連著早起,她寧可晚上早些休息也好過二日間起不了那床。
誰知,剛吩咐了收拾床鋪欲去歇息,便聽著太后處宣人過去。
心中輕嘆了口氣兒,只得略微收拾了下子,忙出了院門兒。
門口處,除了太后處的宮女外,還有樂園兒的玉簟涼。二人見了,心下皆是恍然,客氣的笑著,姐姐妹妹的叫過了,這才同著宮女太監一併朝那和頤殿行去。
忍是那股子檀香味兒,大廳中燭火通明,太后垂著眼皮,手裡端著碗茶,只拿那蓋子輕掛著上頭的茶葉,卻並不喝上一口。
許久,方緩聲道:“今兒個伺候皇上時,可有何事?”
二人定了定,柳蔓月先開口道:“早上妾到了聽雨閣,便隨著皇上一總去了蓮花園兒那處,皇上只在岸邊坐著垂釣,共釣了七條魚上來,後頭又放了回去。”
太后那裡並未做聲,玉簟涼只得亦開口回道:“妾身午後到了聽雨閣那裡,隨著皇上去了蹴鞠園兒,皇上先是踢了小一個半時辰,歇息了半個時辰才回了聽雨閣中,再沒旁的事了。”
“可有近身伺候?”太后那聲兒緩緩的,隨著那陣陣香氣傳來,聲調平和。
“回太后的話,皇上嫌棄妾身笨後笨腳,怕把那漁具弄壞了,未曾叫妾身近身。網魚時怕妾手笨,再把那魚放跑了,也是常跟著皇上的公公們幫著網上來的。”柳蔓月應得十分順口,就好似親身經歷的一般。
那邊玉簟涼咬了咬唇,低聲道:“妾身亦未曾近身伺候。”
“嗯,去吧。”聽罷了二人的話,太后倒沒吩咐什麼,只叫二人退下了。
待那二女出了和頤殿中,太后方冷哼了聲兒:“哼,小小年紀,心倒不小。”
身邊兒那大宮女紅綃笑道:“不過還是個孩子,被皇上訓了兩句,這會子身邊兒又跟著另一個,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太后又是冷笑了一聲兒:“她倒搭上了和安殿那邊兒,只是,再怎麼說,皇上也是打我肚子裡頭鑽出來的,親近那邊兒,那邊兒也萬不能按著皇上那脖子叫他寵幸了去!”
☆、第二十二章
接了太后手裡那已冷了的茶,紅綃柔聲勸道:“不過是看這幾個女子的緣法了,早進來這半年的功夫,要是到了來年一月大選時還未能承寵,急的便是她們了。”
“唉”抬手揉了揉額頭,太后扶著紅綃那胳膊起身朝著裡頭走去,“便是這四個不成,後頭也還自有好的呢,今年可是皇上頭一年大選進人,想是從十月份起便會有人送女進京了今年冬天便回京住著吧,再在這裡耗著也不成話”
皇上獨自坐在窗邊兒,就著那紅通通的燭火瞧著手裡頭那書。小珠子立在不遠處,兩眼時不時向皇上那邊兒瞧上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來。
“你那脖子莫不是抽了筋?”皇上早就瞧見了,只是一直未曾理會,這會兒忽然開口說道。
小珠子忙笑道:“站得久了些,奴才活動活動、活動活動。”說罷,又忙忙的湊了過來,一邊兒給那茶杯裡頭添著水,一邊兒問道,“皇上,明兒個早上奴才莫非還是要穿著那身兒?”他想問的哪敢就這般直直問出口來?可不說,心下又跟長了毛兒似的。
雖說平素皇上那要緊的大事兒自己亦不曾知曉,再加上自己不識得字兒,皇上叫自己傳遞的那些個訊息信件的最是信得過的了。可今兒個這事吧乃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自己要是不問個清楚,估摸著這一晚上的覺可就睡不著了。
“怎的?那衣裳可是朕親自挑選的,你還嫌棄不成。”皇上挑眼輕掃了他一眼,抬手取了茶抿著。
小珠子臉上的笑意垮了一半兒,要笑不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