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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琚本不是會直說的人。而兩人之間的數次對話皆讓采蘩巧妙隱藏過去,他這回是一定要得到事情真正原委的。
“硯石是龍山硯,北周名產。拓本是天門郡碑林上所拓,乃南陳西北境。巧得很,姬明大人恰恰就是從天門郡入的北周。采蘩姑娘,這兩樣東西原本是在你義母寄回的箱子裡的。”這可不是疑問。
采蘩冷笑,“五公子。這兩樣東西在六寶樓買不到麼?”
“恐怕要叫姑娘失望。的確買不到。龍山硯石因開採過度,已近耗竭。就在大約一年前,北周朝廷將此定為貢品,只有透過當地關係,才能購得一二。至於拓本,並非名貴之物,只有去到當地的人,譬如姬明大人。才會想到帶一本回來。”不讓采蘩有退路,今日向琚咄咄逼人。
不過,采蘩不怕。因為,她已經無事一身輕了。
“到底是五公子,不僅訊息靈通,想得也廣。事到如今我不再需要隱瞞。不錯,那兩樣東西原本也在箱子裡。可是,我不算欺騙你。東西不是我從箱子裡拿出來的,而是五味鋪老闆見它們雅緻,取出來單賣,恰巧讓姬蓮小姐買去。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我為了拿回來,差點就摔死了。”說完,長吐一口氣,一副誰拿她都沒辦法的郎當樣。
“那些人不是強盜,是不是?”向琚沉了臉。一切正如他料想,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不是。一方是飛雪樓,一方是蒙面客。飛雪樓我跟五公子說過,他們是要了我義父母的殺手,顯然名單也是目標之一。另一方——我就不知道了。”除了孤客,央和蘇徊,還有面具人所說的蛟盟,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找到名單了?”兩方打起來,只有這個原因。
采蘩點點頭,抬起手,袖子落下,露出手腕上的包紮,“我要是找不到,他們不但會廢了我的手,還會要我的命。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誰知絕地逢生。”
“看來我對姑娘太客氣。”要拿刀架著她的脖子,她才肯乖乖聽話啊。
“五公子是正人君子。這種事,總是誰強橫誰佔盡便宜。”采蘩同意他的說法。
向琚不覺得好笑,“我不能期望名單還在你手上吧?”這次不用那麼辛苦套話,看她交待得輕鬆,但他必須要問一次。
“不在了。”今日她跟他說話頗為坦然,不像以前一句話出來要經過反覆敲打。
“在誰手裡?”向琚問道。
采蘩看向他,有一絲極微的憫然,“五公子,其實你跟我一樣清楚,名單不會在我手裡,也已經到不了你手裡。無論對方為誰辦事,決不會是為了四皇子,否則不用你再來問東問西。依我看,這件事五公子還是到此為止吧。想要打擊二皇子,恐怕你們得另找機會了。”盈盈站起,柳腰擺風,“今日事多,采蘩先走一步。”
“姑娘的意思是我輸了。”向琚捉住她腰間絲絛上的寶石花輕撫著,“若我不認輸呢?”
采蘩用手一提,寶石花重新蕩回腰間,“五公子認不認輸與采蘩無關,因為不管如何,我卻不想再糾纏不休了。”
“可我偏偏不能讓姑娘輕鬆脫身。”向琚沒再輕浮,起身與她對視,“你看過了名單,可以給我名字。”
“哦?”采蘩笑容妖嬈,“五公子,你跟我求親,其實是想我進了你家門,可以幫你拿到名單吧?請告訴我實話。”
向琚但眯眼,半晌後說道,“倒沒有那般具體的想法,但姑娘冰雪聰明,確實是蘭燁想娶你的主因。”聰明還不會輕易妥協,若能得到她的忠心,他想著心跳就快,十分愉悅。
“多謝五公子坦誠。”但她不能回應他的坦誠,“名單我沒看,也沒敢看,因此我現在還能跟五公子在這兒說話,也請你今後再不要提名單這兩個字,那是我的噩夢。謝天謝地,經過昨晚,一切總算過去了。”
“”向琚從她的神情知道不宜再說這事,“只怕姑娘以為過去,其實才剛剛開始。”
“五公子,對你們也許剛開始,對我卻是結束。”誰當皇帝都好,她一點都不想選邊站。
看過名單,上面好些陌生人名,只有幾個她知道,其中以二皇子首當其衝。然而,二皇子是參與也好,是主謀也好,她沒有意願洩露出去,也不想深究。三年前的舊案,牽涉了多少人,改變了多少事,而一張名單的出現迄今賠上了多少條性命。水很深,面上平靜了,面下卻沸騰,但她想和姬鑰雅雅一起遠離。
采蘩走了出去,見廊下的屏風正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