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也沒用,扶不起就是扶不起,況且對手是蘭燁。”秋路盯著采蘩瞧,“他想要做的事不太多,但只要做,就不容失敗。你懂不懂?”
“也就是他要娶我,我就非得嫁給他,要不然他不放過我?”采蘩不由想起蕭靜,心中凜然,“可我已經拒絕他了。”
“嗯,他對我們說了。”秋路扯平嘴角,似笑非笑,“說你太貪心。他許你妾,你說絕不為妾。也是,我也覺著妾未免委屈你了。他許你妻,你卻又說只能有你一個。他娶你已經頂著家裡很大的壓力,要他再去說服長輩打發妾室且以後都不可以有別的女人,他也確實為難。還有,這讓他家裡人以為你善妒,反對就更激烈。我聽說姬府鬧翻了天,向府又何嘗不是,連宮裡都驚動了。”
“你不是說他只要想做的事沒有失敗的嗎?那麼像這樣的小事,應該很容易解決,是他不想去做罷了。”采蘩不以為意,“你這是在幫他勸我?”
“不是勸你,而是轉述他的為難,可我看來,你毫不擔心他會用強硬的手段。”姬向兩家一沸騰,整個城都熱起來了。
“強硬?不會這麼豁出面子去吧?他向五公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非跟我糾纏不休?再說,現在求親的可不止他一個,還有姬三公子呢。無論如何,他不能逼我選他。”處在暴風的中心,任身邊一切狂卷,她不動如山。風暴由她掀起,她不說停,就不會止歇。所有的強硬都得向她低頭,因為她不在乎輸贏,只在乎結果。一個她不會嫁給向琚,更不會由姬蓮吞掉義母嫁妝的結果。
這時候,恐怕姬府裡誰也沒有心思想十間鋪子的事,包括姬蓮。丁二探回來的訊息,說姬蓮氣得摔東西,丫頭們忙進忙出,搬出一大堆碎物。正如采蘩所料。姬蓮也許狠毒,也許有撐腰的人,但小姐脾氣相當厲害,心情易浮躁,又似乎愛跟自己比較,只要自己蓋過她的風頭,她就不管不顧的了。她嫁了那樣一個夫君,想盡辦法自求下堂,而向自己求親的兩個,不說家世遠勝,人也是十分俊採的,可謂大好姻緣唾手可得。不必算計什麼嫁妝鋪子,兩袖清風也能有人搶著要。采蘩就想讓姬蓮好好看著,然後跳腳抖手。
“采蘩,你到底什麼打算?”秋路真看不明白。
“你若當我是朋友,就幫我勸勸五公子。我渾身上下的毛病很多,不止善妒粗魯,他要逼我嫁,將來他也會休了我。我感謝他的心意,不過我倆在一處就不合適不自在。”采蘩對秋路說實話,起身要走了。
“他請東葛青雲喝酒,必定已經瞭解你的過去。你不告訴我無妨,我只問一句。蘭燁如果利用那些過去,能否將你打到谷底?”不知不覺,秋路站了她那邊。
“也許。但就算那樣,我也會從谷底爬上來的。”比起苦刑,流放,勞役和飢寒,失去至親長輩,還能更糟?采蘩真是一點都不怕。
秋路目送她,突然搖頭笑,“會從谷底爬上來這樣的話,也就你想得出來。可是,偏偏讓我欽佩得五體投地啊。”
采蘩走到馬車前,看到一個矮不溜丟眼睛骨碌的丫頭,立刻想起她是疤眼的得力幫手,便將懷中包珍珠的布帕遞過去,“裡頭有三顆,請交給你老闆。”
那丫頭飛快開啟看一眼,又重新包好,“買家不要在鋪子裡見面,約了風華居,老闆說你如果想偷看,他已經訂了旁邊的包間。兩個包間中的牆有風眼,就在字畫的後面。老闆也說了,你打算用包間的話,這個數。”一根手指頭。
“一兩?”采蘩裝糊塗。
丫頭雙手拉下高翹的羊角辮,嘟嘴道,“一百兩!”
“你東家對什麼都能開出高價來的本事令所有商人望塵莫及,不過,他這本事回回都在我這兒派不上用處。我不打算偷看,所以,小妹妹,你回去跟他說,記得原物奉還給我,否則賠死他。”采蘩轉身上車去。
丫頭眼睛亮亮,“這位姐姐,你僱我好不好?我覺得你的本事比我哥哥厲害多了,跟著你一定能學好多東西。我很便宜的,學徒期間,包吃住,每月一兩銀子。”
“你哥哥是誰?”采蘩才掀門簾,不及往車裡看,回頭問道。
“獨眼龍啊。”眨眨眼,雙手捧臉,“爹孃說我很像哥哥,姐姐看不出來?”
又是一對兄妹。采蘩上心瞧,“你比你哥哥好看。”
“我也這麼認為,而且他只有一隻眼睛了,其醜無比。”丫頭妹妹不給哥哥留情面,“怎麼樣,姐姐能不能僱我?”
“不能。”采蘩卻不被那張可愛的小臉迷惑,“你跟你哥哥都夠精明,我還怕被你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