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敏中淡淡道,“但你也別忘了他的箭術,若是真想射死應大人,恐怕不會只傷了肩膀,還有攻城車的事,若他沒有激你,你會認出他繼而衝出城門嗎?”
江宇被他一番話問住了,只拿起酒杯狠狠灌酒,完全不想思考這件事。
曲越是他很早就認識的朋友,甚至早過賀敏中,這些年來談天說地無所不言,哪裡想得到他不聲不響得就去投靠了清王。而他死守幷州見過太多的犧牲,一直沒有想到曲越也是敵方其中一員,或者他此前是在負責別的地方的清軍,以至於他們到現在才相逢。
然而,卻再也不是朋友了
見他悶聲不吭的只知道喝酒,江琳知道他心裡不好受,就跟賀敏中說道,“倘若曲越真的是有意相幫,那麼接下來他會做什麼?目的又是什麼呢?”
她大概也能猜到曲越在想什麼,之前他就已經就在搖擺不定了,不然也不會告知內應的事情,而據那個小士兵說清王曾經屠城,可見此人越來越殘暴,曲越雖然因為師徒情誼亦或是救命之恩而站在清王的一邊,但人是會變的。
倘若當初的那個人再也不是自己認識的摸樣,那麼他們之間的恩情還會繼續嗎?
賀敏中沒有回答,只道,“算起來,章都督應該要到了。”
他說的沒錯,章景華正在行軍的路上。
其實就算賀敏中沒有派人去請求支援,他也會及時趕到的,因為隆中雖然是清王的老巢,可幷州卻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若是賀敏中沒有防守成功的話,清王就此把幷州作為基點,那甚至比佔據隆中還要來得有利。
所以,他必須要阻止清王,是以這幾日不分晝夜得向幷州前行著。
六月十二日,章景華的大軍到達幷州附近,為了徹底消滅清軍,他兵分兩路,分別佔領了屏風崗跟東湖,同時還封鎖了清王唯一可以退卻的渡口,徹底擋住了敵方的退路。
賀敏中得知這一訊息,也重新整頓城中士兵,力求與章景華來個前後夾擊
清王看對方援軍已到,又見退路都被封鎖,便主動從幷州附近撤退,前往北蒼河,想與章景華的大軍在此一決勝負。他此刻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幷州攻不破,就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章景華的軍隊上來,同時也在想,若是此戰能打贏,幷州必定是囊中之物
第二日,雙方就在蒼河上佈陣了。
而幷州城內,賀敏中卻一直沒有派兵出擊,當他得知清王去了蒼河方向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行動,這讓江琳很是疑惑。
“莫非爺覺得舅舅一定會贏?”她很好奇的問,兵法她可是不懂的,雖說清王在幷州損失了不少士兵,可加起來總也有二十萬左右,而隆中城是清王的後盾,章景華能打下來必定也是損失慘重,兩相比較起來實在分辨不出來誰的人數佔了上風,恐怕是半斤八兩。
賀敏中回道,“城裡現在就剩幾千人,若是在附近的話尚能出擊,可北蒼河空城而出太過冒險,萬一清軍來個回馬槍,咱們輸不起。”
“就因為這個?”江琳擰起眉,“爺之前還在想前後夾擊滅了清軍呢,可一聽說去蒼河了立刻就鬆了口氣。”她現在可是很瞭解這個人的,什麼喜怒哀樂都逃不過她的眼
他眸子一轉看向她,笑道,“還真瞞不過你,其實章都督在水戰一項頗有心得,而縱觀清王此前的戰役,在水戰上面毫無建樹,想來必不擅長,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會選擇去北蒼河,實在錯的離譜。”
“哦,”江琳恍然大悟,“那麼他肯定要輸了”隨即就高興起來,上前摟住賀敏中的脖子,“咱們總算安全了,哎,這些天可把我嚇死了,就怕城守不住呢”到時候命也丟了,來這世上短短几年,真是太過冤枉
賀敏中挑起眉,捏住她的鼻子,“不是說要跟我同生共死的?大概早就在心裡後悔了吧?”
她忙搖頭,舉起三個手指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有後悔過我是真的”下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賀敏中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些天來,從沒有像今日那樣放鬆過,他此刻覺得什麼榮華富貴都已經不重要,就算高高在上,權勢在握又如何?總有一日有天翻地覆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因為只要是人,就總會面對無窮的變化。
而他只要她在身邊,平平安安就足夠了。
但即便是如此簡單的要求,興許也不是那樣容易,他需要更多的努力
北蒼河邊,當清王看見章景華的鉅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錯誤估計了對方的實力,他本以為章景華匆匆而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