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采薇一眼,默然不語,心中擔憂勝過怒氣,卻也安靜地守候在一旁,不再妄動。 片刻後,江醫生到了,檢查過後,他神色凝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柳若謙心裡一驚,忙問道:“采薇有什麼事嗎?” 江醫生收起儀器,說:“沒有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她有兩個月身孕,身體又很虛弱,才會暈倒,要好好調理才是。” 這話讓眾人都驚詫不已,片刻,柳若廉走出屋子,右手憤然捶向牆壁,直捶得手上鮮血淋漓,可是身體再痛,心裡的悲憤卻沒有緩解一絲一毫。柳青青在一旁已是淚流滿面,忙奮力拉住他的手。柳若廉掙了一下,手頹然垂下了。
第 32 章 第二天寒采薇幽幽轉醒,剛想起身,卻覺得頭眩暈得厲害,周身痠軟無力,輕輕呻吟了一聲。 柳若謙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一夜,隨即伸手把她扶起,關切地問道:“采薇,有什麼不舒服嗎?” 寒采薇搖了搖頭,任他扶起,小心地把枕頭墊在她頭下。 一旦清醒,回憶便盤旋呼嘯而來,雨聲、雷聲、風聲交織在一起,昨夜像一個夢魘擾得她頭腦劇烈地疼痛起來,咽喉裡淡淡的腥氣隨即湧上,寒采薇只是一陣乾嘔。 柳若謙心痛地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小臉似乎又蒼白了一分,他小心地拍著她的背,心中大有悔意,眼圈不由染上潮紅。 寒采薇順過氣來,看到柳若謙望著自己,神情與平時大不相同,一雙眼中都是殷殷關切。她剛想開口詢問,卻被柳若謙搶先一步攬在懷裡。 寒采薇把頭靠在他肩上,他溫熱的呼吸就在她耳邊,讓她分外安心,嘆息道:“柳哥哥。”分別不過幾日,此時卻恍然有隔世之感。 柳若謙把她抱在懷裡,再不願鬆手:“采薇,原諒我好嗎?”不等寒采薇回答,他稍微鬆開手,直視著她的眼睛,再沒有迴避。 寒采薇心下一顫,只聽他說道:“采薇,是我負了你。這八年來我一心復興家業,所以不能暴露行蹤,讓仇家逮到空隙。我早已知道你的去向,也知道你的處境勘憂,可是我始終放不下心結,袖手旁觀。若廉說得對,我是全天下最懦弱的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眼睜睜看著你受苦。” 寒采薇看著他的眼角已經有了風霜的痕跡,伸手心疼地撫著,說:“柳哥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柳若謙閉上眼,嘆道:“采薇,我已經想通了”寒采薇抬起頭,看著他復而睜大的眼中神情堅決,聽他說道:“采薇,昨天我才知道,什麼家族基業,什麼報仇血恨,都算不得什麼,當我看到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也要死了,過了這麼久我才想通,如果沒有你,我得到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活在世上只是一個軀殼罷了。就算拋下一切,我也不願失去你。” 寒采薇望著他,卻失去了言語。這麼多年,她一直盼著能和柳若謙在一起,那便是她真正的幸福了。柳若謙的優柔她何嘗不知,雖然心傷,但是也無可奈何。可是這一刻她終於等到了他的承諾,幸福突如其來時,卻覺得一切都不那麼真實,頭腦裡一片空白,喜悅、怨懟、感慨都落了空,一時間無影無蹤。 柳若謙看她一時呆住,並沒有反應,心中更加悽苦,以為寒采薇歷經折磨,心中仍是放不下,雙手扶著她的肩,宣誓一般說道:“采薇,從今往後我會對你好的,以往我的遲疑,你可以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 寒采薇潸然落淚,一雙眼蘊了水色,像雨中梨花,更加楚楚可憐。許久,她才嘆了口氣,也不回答,只是突兀地問道:“柳哥哥,告訴我實話,我究竟是不是有了孩子?” 柳若謙沒料到她這樣問,怔在當場。 寒采薇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心裡已經知道答案。這些天她一直覺得身體不舒服,老是噁心想吐,已經有了隱隱的擔心。柳若謙一直是理智內斂的人,可是這次突如其來的表白,夾雜著感情的劇烈起伏,她如何能不懷疑。他願意放下一切和她在一起,必定是看她際遇勘憐才會下這樣的決心。 想到這兒,寒采薇心裡豁然開朗,以往的悽惶、悲哀都一掃而空。她的手輕輕撫上肚子,那裡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成長,多麼奇妙的事。她處處隱忍,也不過為了自己的親人,那些彷徨無助的日子對她來說都是煎熬,而如今就算這世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信賴的人,至少這個孩子會一直和她一起吧。 柳若謙看著她臉上微帶的笑容,如霞光突現,有片刻的失神。他平復了心緒,把寒采薇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說道:“采薇,答應我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對你和孩子都好的。” 寒采薇默然不語,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柳若謙看著她沉默的臉,憐她遭遇種種,此時心裡必定對往事耿耿於懷,於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