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寒顫,慢慢地慢慢地,迴轉過頭來。
“讓開,給我瞧瞧。”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對方,認命地讓到一旁。
於是站在他們身後一直很納悶的公子終於看到了他們口中的這件“世間珍品”。
一隻幾乎一人高的大雪人,頭頂上蓋著一片白菜葉兒,葉子底下還露著幾根雞毛十分輕盈地隨風飄動,兩隻藍色珠子做的眼睛倒十分好看,亮晶晶的,剩下便是細細長長的樹枝鼻子,煤渣畫的嘴巴,而雪人那圓滾滾的肚皮上,赫然寫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公子”。
三個人眼看著公子的眉毛皺了起來,頓時噤若寒蟬。
公子俯身仔細看了那雪人一眼,不置可否,反而深深地看了小俏兒一眼。
小俏兒吐吐舌頭,眼神望旁邊飄,試圖努力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
可公子並沒有責備什麼,眼神裡倒有羞窘似的神色一閃而過,而後轉身回去,留下一句:“那雙眼睛,找的不錯。”
沒了?這這算什麼?默許?
慶餘華餘對看一眼,先後追了上去,獻殷勤似的圍著公子噓寒問暖去了。
小俏兒在雪人面前站了一會兒,抬手點了點雪人那根細細的鼻子,甜蜜蜜地笑了。
早飯過後,小俏兒打算去街上轉一圈,看看能不能運氣好遇上一兩家賣菜的。畢竟剛下過雪,前街上出攤子的機會實在渺茫。順便還要去前街上那家做皮貨的鋪子裡去取公子定做的大氅,以備不久後進京路上禦寒之用。
不過想想公子一聽說她上前街的時候那黑得像陰雲的臉,她果斷決定,偷偷地去,快去快回,反正先斬後奏,公子再生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這樣的想法一定,她立時覺得自己好像也漲了幾分氣勢了。
可巧公子今日心情好,帶著慶餘華餘到前面鋪子裡去擺弄魚了,小俏兒瞅準機會,一溜煙地從後門處跑掉了。
後門外的積雪足有半膝深,幸虧她穿了氈靴,要不這會兒鞋子肯定早溼透了。
深一腳淺一腳地到了前街,路倒是好走了許多,許多早早開店的店家都已經將自家門前的積雪掃淨了,只是不見菜販,這讓小俏兒失望不已。
於是她便先去了那皮貨店,取了公子的大氅來,那大氅做的極漂亮,黑色外披,內裡一層極細軟的毛裡兒,手感順滑,只是有些厚重了,抱在手裡沉甸甸的。
驗過手工後,小俏兒便將大氅交由店家打包去了,趁此機會,她走到門口,踮著腳向桃花醉的方向遠遠地瞧了一眼。
這鋪子離桃花醉還很遠,根本看不到什麼,深巷裡的鋪子開張的時辰都晚,也不見有人出來掃雪,想來,桃花醉也應該沒有開門。
小俏兒心裡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瞧一瞧,卻聽得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來:“哎唷,白姑娘,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小俏兒回頭一瞧,發現是之前買菜時時常遇見的一位大嬸,便笑著招呼道:“大嬸你這麼早,也出來採買啊?”
“原今天雪大不該出來的,可是不巧家裡醬醋都短了,這才出來了,倒是白姑娘你,你怎麼還在這兒?”
“有什麼事情麼?我只是過來取我家公子訂的大氅。”
“原來你還不知道呢,估計那人這會兒都抬到你們蓮鯉齋門口啦!”那大嬸驚訝道。
小俏兒不明所以:“什麼人?去賞魚的客人麼?這大雪天的,虧得那人有好興致。”
“哎呀不是不是!”大嬸擺手道,“是個快死的——呸呸,不吉利不吉利。是個奄奄一息的人,還是個女的。”
“怎麼回事?大嬸你仔細說給我。”
“我方才從城門樓子那兒過來的時候,瞧見一群人打圍,我這不是好奇麼,就過去湊了個熱鬧。這就看見地下雪窩裡躺著個凍僵了的人,縮著身子,可憐喲。我尋思大概是哪兒來的花子,夜半無去處,白白在這城門樓子底下凍了一夜。你想,昨兒晚上那麼冷的天,嘖嘖,你是沒見著,那臉都青紫青紫的了,一圈人都說,大概沒救了,偏李家那後生膽子大,上去探了探鼻息,你猜怎麼樣?那人居然動了,不光動了,還一把拽住了李家後生的手,這一下可把大家駭得不輕,接著那人就開口說話了,這一說話,才聽出是個女子,話也只說了一句,要去你們蓮鯉齋。都說好人做到底,這不,李家後生他們幾個找了塊板子,往蓮鯉齋去了。”
女子?那會是誰?小俏兒有些疑惑。
卻聽那大嬸又道:“白姑娘,那女子是誰呀?總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