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說我沉靜不似這家中的許多人,大致他也不見得喜歡祖父甚至父親那種高調的做事風格吧。難怪我看松風有些好感,原來是脾氣對了胃口。
無論如何,我和祖父血肉相連,祖父對我也算上心,何況我的啟蒙老師除了孃親,就是祖父了,舔犢之情早已經將我們連在一起。
自此以後孃親特意安排萱玉管我的飲食,為了更好的貫徹松風的意思,孃親稟明祖父,特意留松風多住了些日子,又讓萱玉多請教松風醫理藥理,方便日後給我製作藥膳飲食。
祖父自然同意,並且還讓松風也一起住在可園。兩人日日談佛論道,彼此瞭解則更為深入,松風常讚歎祖父思維嚴謹,祖父則敬重松風妙手仁心,彼此學問又互補,常常一席話下來大家都長了見識,日子也好不快活。開始時之前跟著松風的那王性德也仍就跟著松風住進可園,卻並不與兩人多交流,之日日悶在房中看他的書。不多一些日子後就要告辭,說是要進京趕考,祖父自然不能留著,贈了一些銀子,還告知其我父親叔叔的地址,好讓彼此幫襯幫襯。
這段日子我便也跟著祖父住在可園,一切順心隨意,真是快樂。松風住了一個月上下,就堅持要走了,孃親和祖父苦留不下,無奈松風掛念外面病患,又說我按照這樣調理必能健康成長,祖父孃親苦勸無效只好打點些禮物,並讓萱玉做了一桌子齋菜和松風道別。
此時萱玉對於藥膳已經頗得門道,萱玉原本就是留心飲食的人,何況本來聰明,又得到松風的提點,自然不俗。因此道別的齋宴吃的賓主盡歡,松風、祖父都連連稱道。末了松風臨走前對我說:“康康,以後你也學了醫術可好?這些日子我看你聽我與你祖父說話,大和尚認為你很有悟性。如你想念松風和尚,可隨時到南邊雍翠山去,那裡也別有一番氣象的。”
我也捨不得松風,從開始時候的溫暖感覺,到相處之後的熟悉,松風真的很像我前世的父親。前世的父親也是這樣的,善良溫暖,因為自己學醫,也常常希望他的孩子學醫。聽了他的話,想到他雲遊四方,年紀又大了,而我困在家中,不知何年才會再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和尚,康康也想去看你。”
松風只摸摸我的頭說:“康康不必難過,你我有緣,必能再見。”
我聽他說的肯定,心裡也好受一些,邊點頭,鬆了手,揮別他。
松風走時已經進了五月,山中還不覺得,山下已經開始熱起來。祖父嫌山中過於潮溼,仍決定回到山下來,一來是我的父親叔叔外出近三年後即將迎來秋試,二來是曲水流觴後家中的客人反而開始多起來,會客一事總不能沒有個長者。
願做巨眼見滄桑
回到山下我才發現家裡真的才叫“客如雲來”。
原因?以往曾有,今日再現罷了。
原來是三月末的雅集經與會者傳出,然後文人士子間口口相傳,因為都是文人,說話間不免用了辭藻來描繪,自然一傳百的傳開了。雅集上一些琅琅上口的詩詞也成了眾人開口議論的話題。若說只靠口口相傳,在這樣的時代也斷不可能在一兩個月內令天下人趨之若鶩,不外乎中州地面附近的州縣知道罷了。
但是我的祖父原本文人脾性,得了舅舅的畫和書法,也頗為得意,因此當時就讓人裝裱了畫作,在可園裡面裡賞了好幾日,又把上面的詩作親自一一謄錄出來吟誦。有一天心血來潮,想著我的父親叔叔也是清雅之人,便一疊聲的讓老胡找了兩個可靠的僕人帶了畫軸,自己親自寫了封長信細細描繪了當日雅集情形,轉給了我的父親叔叔。
從這件事情,我看到我的祖父雖然決心安心做學問,但是骨子裡的文人氣息是無論如何也改不掉了,一味的只求唱和應酬,諸事不理。而我的父親叔叔估計同樣如此。
當日我的父親接到祖父轉給他的舅舅的畫作,當下請了叔叔一起看。兩人各自傳了信回家讚歎一番猶不足,還特意請了祖父原先在鏡中的同僚門生,以及途中認識的認為不俗的人又詩啊酒啊的上了一番,不多久,父親《觀內兄林玉華曲水流觴寫意圖》一文就遍傳京師,不日傳出京外,一句“成竹在胸,寫人寫意”成了舅舅畫作的點睛之評。除此之外,我的叔叔也有詩作,連我孃親當日撫琴的情形都被大肆描述了一番,叔叔還根據祖父對琴音的描寫為琴命名為”春漾”,潮樂漸漸流佈。最讓人注目的是,原先父親叔叔因為祖父的關係,浦一進京,就令朝中諸人側目,後來在京中近三年不時還有佳作傳出,已經是聲名鵲起,成為今科大熱,此時臨近秋試,傳出如此雅事,連朝中重臣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