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父親出門莫非也是去找佟太守?”
青苹搖頭:“這卻不知道,待要跟侯爺出門的人回來才能打聽了。”
如瑾捏緊了帕子,“讓興旺多多留意這些事,事無鉅細都來稟報我知道。”
青苹見如瑾臉色嚴肅,忙應了出去跟品霞傳信。如瑾不禁在房中坐立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正在發生,像是烏雲一般黑沉沉壓過來,投下幽暗可怕的巨影。
到了晚間的時候藍澤回府,如瑾不久就得到了訊息,他日間果然是去會佟太守了。如瑾不禁更加擔憂。
晚間用過飯,如瑾藉著要親手給父親烹茶,將父親留在了母親房裡坐著。秦氏在一旁做針線,藍澤靠在榻上捧著一卷書閒看,如瑾執著熱湯輕巧流暢做著烹煎事,不一會茶香便盈滿了整個屋子。
藍澤放下書來,抬眼看了看女兒,頗為感慨:“多日不見,你長進了許多。”
如瑾微笑:“女兒本來就懂一些皮毛,只不敢在父親跟前獻醜罷了,今日舍臉試一回,若是烹得不好,父親可別笑話。”
“噫,說話也比往日討喜了。”藍澤似乎對女兒的轉變十分不解。
秦氏手中針停了一停,沉默著復又繼續。如瑾道:“是女兒以前不懂事,不知道在父母跟前盡孝承歡,只一味左著性子胡鬧,今後可不會再那般模樣了。”
說著捧了一盞新茶奉上,熱氣嫋嫋,香味撲鼻。藍澤看了看茶盅,頷首微笑,很是滿意地接過去,眯起眼睛品了一口,讚道:“好茶!”
如瑾一笑,特意選的松林問道圖樣的一套盅子,淨白潤瓷上細細金線勾勒著古樹與行旅,最是對藍澤的脾氣。又奉了一盞給母親,見父親心情很好,如瑾便放下湯壺,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父親喜歡就好,能哄著父親母親開心是女兒最大的福分,女兒一定會惜福。”
藍澤詫異道:“這麼說起這些來了?”
如瑾又嘆了一口氣:“原是我見了佟家秋水姐姐的樣子,心有所感罷了。我和她性子本就相像,如今看她境況如此,不得不細細思量以往行事,方才悔悟以前全都錯了。”
藍澤皺起眉頭,揮手遣退了屋中婢女:“佟家的事情你知道?”
“父親也知道麼?佟家似乎並未張揚此事,一般親友都不曉得呢,父親才回來怎會”如瑾面露驚訝,只做不知父親出門之事。
藍澤道:“我見過佟太守了。”
秦氏不知道底細,見父女倆這樣對話不禁相問,如瑾便將佟秋雁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秦氏驚道:“怎會這樣!怪不得你連番去佟家。”
“女兒素與秋水姐常來常往,當日那位貴人闖花園的時候女兒也在場。”如瑾一臉愁容,“事後知道秋雁姐那般遭遇,女兒心裡難過得很。秋水姐不拘小節的莽撞害了秋雁姐,害了佟家,女兒便知自己也得改了性子才好,不然若闖了禍可要帶累父母。”
秦氏聽了也是感喟,藍澤卻對此不以為然,大手一揮:“內宅短淺見識。怎就是害了佟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此番恐怕還是大好機會。”
如瑾心中一跳。怕什麼來什麼,父親果然有心沾染此事。天家皇族,豈是輕易能夠借勢的!
“父親的話女兒有些聽不明白。”如瑾試探相問,“佟太守似乎很擔心與長平王扯上關係,女兒常見書上說伴君如伴虎,私下忖度,恐怕跟皇子有牽連也是諸多兇險。佟太守這麼久不宣揚此事,想來也是怕女兒不能站穩腳跟。”
藍澤呵呵一笑:“你倒還算有些見識,不枉讀了那麼多書,只不過也是管窺一斑罷了。向來大功業都來自大凶險,藍家祖上若不是跟著太祖起事,也不會有我們今日的富貴。如今太平盛世無有烽煙,佟家一個小城太守,想要潑天富貴又要從哪裡下手?”
說起這些藍澤頗為興起,不禁起身在屋中踱了幾步,大有縱論天下的慷慨之氣,紅光滿面。如瑾只看得心中憂懼。
什麼潑天富貴,就算有也是佟家的,父親又在這裡意氣風發什麼?想來,他是跟佟太守有過密議了,恐怕這次匆匆返家也是因了此事。
越想越提心吊膽,如瑾勉強跟著笑了兩聲,又倒了一杯茶奉上,“女兒自然比不上父親見識深遠,只是看了幾本史書胡亂議論。曾見書上記載前幾代陳朝之時,有魏丞相嫁女於皇子,並暗中推波助瀾左右擁立儲君事,一時風光煊赫,最終卻落得罷官抄家的下場。丞相尚且如此,又何況佟家小小一城太守,何況秋雁姐尚無名分?佟太守若安分也就罷了,若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