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應聲去了,那邊冬雪走了進來,原來是她開的門。
將手中食盒放到桌上,她過來給如瑾和長平王行禮,“褚姑做了宵夜,奴婢正好去廚房,就替她給主子們送來。”
她一身素淡的月白長裙,淺黃比甲,清淡好似長桌上的水仙,得體的笑容裡又帶著柔美,是一眼看去就讓人感到舒服的狀態。長平王在那裡欣賞如瑾的劣作,頭也沒抬,如瑾隨口應了一聲,一心和新一次的剪紙做鬥爭,兩人都是沒往她那裡看。
冬雪自己直起身子,過去將食盒開啟,露出裡頭清亮的冬菌湯,香氣驟然飄了滿屋子。菱脂肚子裡很快發出響亮的咕嚕聲,惹得幾人笑話她。如瑾聽了也好笑,隨口道:“你們幾個分了吃吧,我和王爺才吃過晚飯沒一會,王爺又躺了大半日,越發不能多吃東西,免得存食。”
幾個丫鬟跟著如瑾久了,常被賞賜吃喝穿戴,知道如瑾開了口就是真心讓她們吃,遂沒客氣,道了謝,菱脂就先去盛了一碗。“啊,真香。”小丫頭滿足地眯起了眼睛,扭頭建議如瑾,“主子也嚐嚐吧?特別香。”
冬雪拿了另一個金絲小碗穩穩盛了兩勺湯,走到長平王跟前奉上,笑道,“王爺也嚐嚐?褚姑說是深山裡的香菇,曬成幹之後再發起來的,比一般菌菇都要香氣濃郁,做成湯也最是滋補。”
她聲音十分柔和,像是春日暖陽下慵懶舒展的花兒。
如瑾正剪到魚尾巴和蓮葉相連之處,很是關鍵,認真仔細地剪過去之後才略略抬眼看向她。一下子,便看到了她膚色光潔的臉頰,和含著笑的嫣紅的唇,以及,波光盈盈的眼睛。
長平王正將揉皺的剪紙鋪在膝蓋上小心細緻地撫平,並沒抬頭,只道,“不喝。”
如瑾垂眸繼續剪紙。
冬雪捧著小碗靜了一瞬,目光掃過長平王撫摸剪紙的骨節分明的手,最終欠了欠身,“是。”然後將碗遞向瞭如瑾,“主子,您喝了吧?”
如瑾也道:“不喝。”
吉祥拿著長襖從屋裡出來,看到榻邊捧碗殷勤侍立的冬雪,眼神略冷,微笑說道:“王爺和主子的確是才吃飯不久,暫且不能喝湯。”
冬雪歉然低頭:“是奴婢思慮不周,光想著這湯香甜滋補了。”
吉祥近前,準備將長襖給長平王披上,冬雪就放了湯碗在榻几上,伸手相助。卻不料,忙亂間一揮袖子,將湯碗碰翻了。
噹的一聲,半碗熱湯全都潑了出來,將桌上彩紙淋得透溼。
“小心!”長平王隔著桌子伸出手,眼疾手快擋住瞭如瑾這邊的桌沿,免得熱湯流過去燙著她。他自己膝蓋離著矮几近,卻被潑灑的湯水淋著了。
如瑾一驚,略愣了愣才看到他膝上沾了溼,不由著急,趕緊放了剪子扯帕子給他擦。
“哎呀!”手忙腳亂的冬雪忙去扶碗,一時不知所措。吉祥伸手將矮几的桌布一下扯住,裹了熱湯扔到地上,然後掏帕子擦桌。其他人也圍上來,收拾的收拾,照顧主子的照顧主子。
原是小事,丫鬟們手腳迅疾,須臾就收拾好了,重新換了桌布,擦乾淨地面。長平王褲子被打溼了,如瑾起身,親自服侍他進去換衣服。整個過程,只有冬雪慌張失措站在一邊,想幫忙,吉祥將她擠到了一邊,想認錯,長平王和如瑾誰也沒看她一眼,她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眼看著如瑾要領著長平王進內寢了,她才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王爺恕罪!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是恰好站在跟前,就想幫吉祥姐姐搭把手,沒想到”
“喊什麼,還不閉嘴。當著主子們大呼小叫的,誰許你這樣?”吉祥低聲呵斥她。
冬雪只好吶吶閉嘴。
如瑾領著長平王進屋,找了乾淨的褲子給他換了,期間看到他膝蓋上一片紅印子,不由皺眉,“疼麼?我去找治燙傷的藥膏進來。”外頭鬥櫃裡時常備著零散藥物,家常用的都有。
長平王笑著拉住她,“這連傷都不算,用什麼藥膏。”
“那可是滾熱的湯水!”
“沒事,紅一會就好了。來,給我揉揉。”
他將她的手覆在膝蓋上。
如瑾知道他玩笑的成分更多,更知道燙傷不能亂揉,可也沒忍心將手拿開,只任著他的意思將手放在那裡,低頭輕輕往紅印子上吹氣。
他本來可以避開的吧?卻第一時間想著為她擋。
她又心疼又感動,不由抱怨:“再讓你不多穿衣服,若是穿了棉的,熱水灑上去也不會太嚴重。”
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