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要冒頭為婢女擔責,她很願意將錯就錯,“既然人是你打的,本宮就罰你在此跪上一個時辰,你敢不敢應?這還是念著你懷胎的面子,否則可沒這麼便宜!”
“我素來身子不強健,跪一個時辰若是損了皇孫,娘娘擔得起嗎?”如瑾笑問。
“你是紙糊的?一個時辰就能動胎氣,誰信!”
“那好,妾身不敢反抗娘娘,這便領罰。”如瑾還真提裙跪了下去,將吳竹春嚇了一跳。“主子?!”
如瑾道:“你們都跪吧,給寧娘娘賠禮道歉。”
吳竹春和如瑾對視,隨即會意,於是領了眾人俱都跪了下去。寧貴嬪反而錯愕了一瞬,繼而略為明白,遂冷笑:“你可別鬧什麼跪到昏厥的戲碼,宮裡多得是御醫,一搭脈就知道你是不是裝的。”
“妾身不敢。”
寧貴嬪一副我看你能裝到幾時的神情,帶著人施施然站在一邊盯著,那個巡防的內侍周雙全眼珠一轉,上前和寧貴嬪告罪,“娘娘,奴才那邊還有差事”
“滾!改日再找你算賬。”
寧貴嬪一瞪眼,周雙全帶著人點頭哈腰地告辭。寧貴嬪道:“你可別打著通風報信的主意,本宮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敢不敢,奴才忙著當差呢。”周全雙領著手下一溜煙跑了。
寧貴嬪的宮人輕聲提醒:“娘娘,他要是真去報信奴婢看著他頂不老實不模樣”
“就是報了又如何?本宮會怕?”寧貴嬪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搭了宮女的胳膊扭身離開,“留幾個人盯著她們,本宮才不站在這風口吹風。”
罰人是立威長臉的事,可親自看著人受罰就有失她的身份了,寧貴嬪準備回去就寢,帶著人一步三搖地走了。
她的背影剛消失在宮牆轉角,如瑾身子就一歪,閉目倒在了吳竹春懷裡。
“呀,主子!”吳竹春驚叫,“快去叫御醫!快稟報皇上和王爺!主子被罰跪暈倒了,腹中皇孫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寧貴嬪留下的人又想攔著,又想去跟主子報信,可還沒等他們動彈就全都被王府內侍一腳一個踹翻在地,捂著肚子疼得起不來。吳竹春和林十一守著如瑾,其餘人一鬨而散,往太醫署去的,往御前去的,還有往各處高位嬪妃宮院去的,一路驚慌失措高喊著“藍妃被寧貴嬪強行罰跪動了胎氣”,頓時將內廷鬧得雞飛狗跳。
如瑾被扶到了就近一處無人居住的小宮院,看院子的兩個宮人連忙手忙腳亂收拾床鋪、燒熱水,暫時將如瑾安置下來。
只是去往御前報信的人還沒跑到齊暉殿,迎面就來了御前的內侍。
“藍側妃在哪裡?寧貴嬪呢?皇上叫她們去回話!”
“我們藍主子暈倒了!寧貴嬪早就丟下她回宮了。”王府內侍言簡意賅。
御前的人又趕緊折回去報信。
聽到周雙全輾轉報上來的訊息之後,早就讓兒子停止念摺子的皇帝默默坐在竹床上出神,臉上看不出喜怒。長平王垂手站在一旁,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之態。
如瑾暈倒的訊息再次報上來,皇帝下意識地臉色一沉,繼而很快轉了目光去瞄兒子。
長平王乍聞此事原本就露了驚容,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立刻將驚容擴大到十分,“父皇!這這萬一皇孫有損”頗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一個尚未落地的胎兒,沒了可以再生,你這是什麼樣子!”
長平王跪下請罪:“兒臣失了分寸,謝父皇教誨。”
皇帝這才吩咐宮人:“去叫御醫,還有,把寧貴嬪傳來。”眼底染了幽深的顏色。轉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兒子,盯著他躬身時寬厚的背影良久,方道,“起吧。看起來,你身子比以前好了許多。這一胎留不住,以後想必也不愁子嗣。”
長平王叩首而起,慚愧之色恰好遮掩了方才一瞬間閃過的戾氣,“父皇所言極是,是兒臣糊塗了。”
端茶進來的康保正在回想方才聽徒孫多壽說的話。“孫兒報了您老的名號,七王爺竟然也不在意,仍然對孫兒橫眉立目的。後來那藍氏進了屋,看見孫兒也不理睬,還故意當著孫兒的面把您老和張德公公做比較,說張公公多麼處變不驚,您卻被太子嚇得屁滾尿流。”
康保正一肚子不順意,抬頭看見皇帝射向兒子的晦暗不明的目光,面上沒動聲色,恭順上了茶退到一旁伺候,腦袋裡卻飛快轉了起來。
姐姐有點壞,huangjing75,iceeternal,nid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