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上了陽臺,俯視著沒有盡頭的深淵,心裡異常的平靜。我以為自己愛南司沒有錯,不無辜也不罪無可恕,可是我錯了。
我害死了南司的父親,也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我是罪不可恕,罪該萬死。
21樓的高度,摔下去,足以讓人命歸黃泉。
如此是不是就能贖清我身上所揹負的罪孽?
腳已經邁出去了,身子開始往陽臺外面伸,冰冷的氣息中嗅到死亡的氣息,腦子裡甚至在想,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來參加我的葬禮,還能不能再見他一面。
哪怕只是一面,也是好的。
“啪”客廳裡的燈亮起,不知是誰醒來了,很輕的腳步走向廚房,一些細微的聲音,好像是在喝水。我怔怔站在陽臺的邊緣上,雪花落在我的腳上,冰冷徹骨,透過薄薄的窗簾,我隱約看見母親的輪廓,還有她髮間的花白,好像是做了一場噩夢,突然之間驚醒。
我在做什麼?
從陽臺上小心翼翼的下來,回頭看著萬丈深淵,依然,心有餘悸。
…
我知道我生了很嚴重的心理病,哪怕白天我偽裝的再正常不過,喝酒,調侃,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男人,欺騙了所有人;唯獨無法欺騙我自己,那一夜我差一點就從21層跳下去,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我真的跳下去,我的父母,親人,他們該有多傷心?
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生猶死,為了他們,我還是想活著。
我去見心理醫生,積極的配合她,想盡辦法讓自己康復起來。走出心理治療師的診所,積雪還未融化,一腳一腳踩出很深很深的腳印,甚至能聽到清脆的聲音,悅耳動人。
徒步經過一個公園,彈去木椅上的積雪,坐下。看到周圍有孩子在玩耍,打雪仗,通紅的臉上有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我想起了他,想起奚風,不知道小奚風這麼大時會不會也是這般的可愛。只是在想到奚風若是在知道他父親年輕時的那段荒唐,心底止不住的難過。
這麼多年我從未後悔過什麼,獨獨後悔愛上了南司,將他與自己都拖進了無法自拔的沼澤中。
有個金頭髮的姑娘跑過來,遞給我一張宣傳單,做了一個微笑的手勢,說:“開心點帥哥,主會伴隨我們的左右。”
我從未有過什麼宗教信仰,看著手裡的宣傳單只是對她牽強的扯了扯唇瓣,實在笑不出來。起身要走,本是想將宣傳單丟進垃圾桶裡,只是在要放進去的那一刻,我突然動搖了,閒來無事權當是消磨時光吧。
教堂不大,可以說是破舊。這裡的人卻很友善,每個人的臉上有著溫暖的笑容,牧師很有耐心的陪我聊天,哪怕我只是坐著一言不發。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每次坐在教堂裡,看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不知道為何心裡異常的平靜和輕鬆。
牧師說,因為眾生皆是有罪的,耶穌的使命就是清洗人類的罪惡。耶穌為了救贖人的罪惡,願意被釘死在十字架上,讓世人的罪惡得以醫治。
我問:“像我這樣的人也有資格被救贖嗎?”
牧師誠摯的眸光凝望著我,微涼的手指落在我的額頭上,異常堅定的說:“孩子,相信我,主會赦免你的罪!”
主究竟會不會赦免我的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看到這群人,心裡就很寧靜,好像生活在世外桃源。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恩怨情仇,也沒有求而不得的疾苦。
我的心理醫生說我的情況好很多,我也逐漸聽不到那些召喚我去地獄的聲音。我笑笑,也許吧!
收到明希的簡訊,在C國的記憶一下被掀起,塵土飛揚,兵荒馬亂,想到那些過往,回憶越甜越是傷人,何況是染著鮮血的回憶。
我發過誓,此生絕不再踏上國都一步。
明希,我不是不想回去,是不能,不可以回去啊!
聖誕節後,我明顯察覺自己的情緒好了很多。接到匿名的簡訊是在走出教堂的傍晚,簡短的一句話:不想秦奚風死,速至綿江。
看到簡訊,一時間內心百味雜陳,不知如何處理。找朋友查了對方的通訊,卡是匿名買的,發過簡訊就丟擲,跟蹤不到具體的地址。
我想了又想,最終還是訂了去綿江的機票。明知道有人刻意引我去,我還是去了,因為我不希望奚風出事,不想他。。。。難過。
沒有告訴任何人,對家人只是說出去轉轉,他們習慣了我的離開,並未多做挽留,只是囑咐多加小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