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東林寺,卻聽得寺內鐘聲和誦經聲。
程光介紹:“葉書~記,今天可能是東林寺在辦法會。”
葉之然聽誦經聲便知參加這場法會的和尚不在少數,至少二三十人,問:“程書~記,東林寺經常有這種法會嗎?”
“最近幾年似乎多了起來,主要是因為苦得和尚的名氣越來越大,長江省佛教分會經常組織佛學交流,舉辦各種法會,東林寺已經成為江南比較有名的寺廟。”
有句話叫做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東林寺名揚四海,和苦得和尚的關係匪淺。
既然知道東林寺正在做法會,葉之然便不先去寺廟,而是沿著山邊的小路蜿蜒向上,找尋溪水的源頭。
一直忙碌於紹安市的各項事務,這樣子悠然登山領略風景,說不出的悠閒。葉之然笑道:“靜語市長,在這裡能不能體會到陶淵明的心境?”
“哦?”王靜語吟誦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rì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yù辨已忘言。”
“哈哈,正是此意!”
西山上有各種各樣的楓樹,長得高大多姿。特別是東林寺外的一片古楓林,有數百年曆史。
從山上下來,到了半山腰,就是古楓林和東林寺的所在。
葉之然等人走入寺廟,但見東林寺香霧渺渺,二三十個人和尚身披袈裟,在圓通寶殿外的廣場繞圈,手做拈花指裝,估計法會已經接近尾聲。索xìng站穩腳步,看和尚們做功課。
和尚的眼睛都很毒辣,他們這行人個個儀容出眾,舉手投足帶著自信,自非普通的香客。法會一結束,就有一個二三十歲身披深咖啡顏sè袈裟的和尚上來問訊,等走到近前,眼睛突然一亮,朗聲說道:“阿彌陀佛,我道是誰,原來是葉施主和諸位施主到了。”
葉之然認出這是當初的那個慧空小和尚,笑道:“慧空法師,苦得大師呢?”
“師父在殿內,請葉施主和各位施主跟我來。”
苦得和尚看到葉之然等人進入殿中,臉lù微笑,高聲唸佛:“阿彌陀佛,葉施主,很久不見,請坐下說話。”
苦得和尚已經鬚髮全白,兩條眉毛也已經灰白,不過氣sè倒是紅潤,望之如神仙中人。
因為剛做完法師,殿內三支清香菸霧繚繞,地上擺放了三四十個蒲團,想必是剛才的和尚坐在這裡誦經的。葉之然微笑著在蒲團盤膝坐下,王靜語學他的樣子,盤膝坐在葉之然身側。
葉之然道:“苦得大師,謝謝您捎來的茶葉,這茶葉採自百年茶樹,有一種說不清的茶香,喝了這茶,我都不想喝其他茶了。”
“阿彌陀佛,這株茶樹當年由東林寺的玄智大師親自種栽,百餘年間吸取西山佛光,得沐東林寺的雨lù,更且朝聞鐘聲,晚聽誦經,本xìng早已空靈,不染一絲塵埃,始得這等好茶。”
王靜語驚訝地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每次喝到這茶,不僅chún齒留香,而且有心曠神怡之感,原來這茶葉已經身具莫大佛xìng。”
苦得和尚豎起手掌,作出禮佛的手勢,道:“阿彌陀佛,王施主也是與佛有緣之人,才能感同身受。”
王靜語笑吟吟地問:“大師,我早聽說你善斷人的前生今世,小女子愚茫,請你下個斷語。”
苦得和尚抬眼看了看王靜語,王靜語只感覺苦得和尚的眼神說不出的悠遠深邃,心中不由充滿敬意。
只聽得苦得和尚說道:“王施主,你的一生,可謂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王靜語聽了此言,卻是內心巨震。
回想自己的經歷,出生高階將領之家,原本應該比常人更加順利,豈料yīn差陽錯嫁入候家,和候徳慎結婚之後,甚至沒圓過房,作為女子,還有比這更悽苦的命運嗎?福兮禍所伏,說得一點不差!然後,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毅然叛出候家,孤零零地來到長江省,從常嘉縣從最基層的鄉幹部做起,和葉之然搭檔,相互扶持,逐漸走出一條陽光大道,這不是禍兮福所倚嗎?一時間,臉sè劇變,心中bō瀾起伏,對苦得和尚竟然大起敬畏之心。
再看向鬚髮全白的老和尚,果然是得道高僧之相!
葉之然微微一笑,看王靜語的樣子就知道被這老和尚給忽悠了。
他是徹底的無神論者,和苦得和尚認識十數年,對苦得和尚的一些手法已經有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