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墨辰走了兩步,像是感受到蘇淺眠的目光,頓住,轉身,然後大步走回來,一把將蘇淺眠狠狠拉進懷裡,捧住她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大廳里人來人往,親朋好友還在旁邊,可是似乎這些都不見了,天地間只剩兩個人,時間慢慢旋轉,似乎下一刻就是白髮蒼蒼。
有微鹹的液體流進嘴裡,蘇淺眠壓抑的嗚咽,掂著腳尖,攥著荀墨辰的衣領:“早點回來啊。”
千言萬語,也只剩這麼一句了。
荀墨辰緊緊抱著蘇淺眠,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良久,嗯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進了安檢,與所熟悉的這個世界漸行漸遠。
林城,不再有荀墨辰這個人。
沈城離開機場的時候,收到一條簡訊,發信人是荀墨辰。
“這是對你的詛咒。”
荀墨辰的死亡,蘇淺眠的悲傷,都將由他承擔。
詛咒啊沈城想,他曾經說時間會慢慢蠶食掉一切。時間還早真是一種桎梏與折磨。
天氣很好,林城難得出現蔚藍的天空。
小荀朗在蘇淺眠懷裡,將下巴擱在蘇淺眠肩膀上,撅著屁股,一手無力耷拉著,一手鬆鬆垮垮摟著蘇淺眠的脖子,似乎感受懂啊什麼,一句話也不說,烏黑的眼睛直直盯著不知哪兒的某處。整個人與蘇淺眠緊貼,那是一種相當依戀的姿勢。
蘇淺眠輕聲哄他:“陽陽,你看,飛機。”
荀朗微微轉過頭,枕在蘇淺眠肩膀上。
一架飛機從蔚藍的天空滑過,越飛越遠,終於消隱於白雲中。
荀朗緊了緊摟著蘇淺眠脖子的手,小聲說了一句:“爸爸。”
第一百七十六章
蘇淺眠最近心情很沉重。
某天下午,她去幼兒園接兒子放學,看見雖尚顯稚嫩但已經帥得初具規模的兒子,站在幼兒園門口,對面站了個小女孩,也是五六歲的樣子,梳著牛角小辮,穿著蓬蓬裙。
小女孩問:“荀朗,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呢?”
荀朗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盯著小女孩:“我不會離開你。”
但是在說完這句話,小女孩的爸爸就來了,將小女孩接走
荀朗:
蘇淺眠在荀朗陷入孤獨前,立刻趕上去,帶荀朗進了林肯房車,猶豫再三,問道:“剛才的小女孩是誰?很漂亮。”
荀朗看了蘇淺眠一眼,接過老管家遞過的牛奶,吸溜了半天,淡淡道:“我要和她結婚。”
蘇淺眠:!!!
蘇淺眠問:“你們認真考慮過了嗎?”
荀朗小小的眉頭皺在了一起,顯然沒有考慮過,半天,才回答道:“她沒有媽媽,我沒有爸爸。”
蘇淺眠心下一涼。
四年,思念。荀墨辰除了最開始的幾個月有電話,往後的聯絡越來越少,直到他手機號成了空號。
而她不止一次去找沈城,沈城快逼瘋了,她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荀墨辰就像是失蹤了。
多少次午夜夢迴,溫柔而繾綣的夢,夢醒後一陣心悸心慌,那種呼之欲出卻又拒絕去想的答案,讓她自欺欺人的像個傻子。
臥室床頭櫃裡有一份離婚協議書。曾經將它好好收藏,是因為憤怒,她想拿著這張紙當面質問荀墨辰,他什麼意思!可是後來,她好好收藏則是因為,這張紙上有他的親筆簽名。
多麼珍貴。
然而現在,她看著荀朗,不由得開始思考:是不是該給荀朗找個爸爸?
年少輕狂,總愛說什麼天長地久,經歷過風雨,才明白那隻不過少年時最美好的願望,身上的責任慢慢加多,很多事不再單純。
蘇淺眠寵溺的摸了摸荀朗的腦袋,陷入思考。
荀朗對荀墨辰還是有些印象,卻決口不提,可是蘇淺眠在打掃他的小臥室時,發現廢紙簍裡有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字:爸爸。
小時候,荀朗愛粘著荀家老爺子,後來老爺子過世了,荀朗就變得更加內向。
據說,單親家的小孩更容易心裡變態。再參考著荀墨辰的智商,荀朗長大後一定是個有文化的變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變態不可怕,就怕變態有文化。
蘇淺眠感到一陣堪憂。
六一兒童節。
蘇淺眠和荀朗逛完動物園,荀朗表示精力還很旺盛,於是蘇淺眠帶著他去中心購物廣場,買幾件衣服,還有荀朗唸叨了好幾百遍的CIM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