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在悠閒的在屋簷下坐著,與家人或者朋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笑眯眯的欣賞雨景。
雨點砸在蘇淺眠身上有些疼,嘩啦啦的鋪天蓋地砸下來,迅速匯成一股溪流,嘩啦啦流向遠方。
溼氣、霧氣、濃重的水汽,宛如一層層的帷幕,遮掩了一重山兩重山。
“淺淺!”
嘩啦啦漫天蓋地的雨聲,他的聲音似要淹沒其中,她卻一下子辨認出來,轉頭看向左邊。
她的小巷是南北向,他的是東西向。小巷那麼窄,他們的交點只有那麼小,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可能遇見。
荀墨辰打著傘,但似乎找了她很久,溼了大半的身子。
他看著大雨中嬌小的身影,急切的向她跑來,她卻拔腿就跑。
蘇淺眠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痛恨荀墨辰修長的雙腿。他三步兩步就到了她身邊,一把抓住她,厲聲呵斥:“跑什麼跑!”
蘇淺眠怒視著他,伸拳踢腳的掙扎:“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了!”
荀墨辰好笑:叫什麼?叫救命?
“救命啊!有人耍流氓!”蘇淺眠大叫。
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麼大的雨難道要自己走回去?
蘇淺眠努力按自己最開始的方向走,欲要掙開他的手。
“反了!”田園在他身後的方向。
蘇淺眠回頭看他,胸口劇烈起伏,沉默了兩秒,於是順著荀墨辰的方向走。
荀墨辰當然樂得這樣,單手摟著她的肩膀,把傘全擋到了她頭上。
但是她依然全身溼透,他打算到前面那戶人家躲一躲,再給她找身乾淨的衣裳。
沒走幾步,蘇淺眠趁荀墨辰放鬆警惕,突然彎腰,敏捷的閃出他的懷抱,拔腿就跑,就像他是個吃人的大老虎。
呵,還會金蟬脫殼?真是小看了她。
荀墨辰喉頭幾番湧動,終是忍住,上前追她,卻看見了她一雙蓮藕般的腳,在冷雨青石板中賓士。
他眯了眯眼,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醞釀了狂風暴雨。
“蘇淺眠。”不鹹不淡,不輕不重。
卻叫人心跳猛停,連呼吸都極力壓抑著。
“鞋呢?”
蘇淺眠定定站著,卻低頭不語,與他慪氣。
“你這麼不愛惜自己,如何讓別人愛你!”他是動了真怒。
蘇淺眠身體一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嘩啦啦的雨聲,嘩啦啦的水流,急切的下著,急切的流著,定格了一瞬間,叫做嘆息。
荀墨辰抱起蘇淺眠,走進了最近的一戶人家。
蘇淺眠似是很乖巧,也不掙扎。
這家住著個老太太,開啟著門,在走道里看雨。荀墨辰和蘇淺眠這對變形金剛貿然闖進來,嚇了一跳。
“對不起,我女朋友淋了雨,希望能在您這裡簡單整理一下。”他的聲音沉穩無波。
老人上了年紀,不太能聽得見:“什麼?”
荀墨辰只好在她耳邊再大聲說一邊:“我女朋友!”他指了指蘇淺眠:“溼了!”
如果是平時的蘇淺眠,身為作家的自豪感和使命感,一定會指責他:什麼破詞!然後再糾正他:我不是你女朋友!
可是現在的她全沒反應,衣服貼在身上,雨水順著流下,從門口蜿蜒到她和他的腳下,連成了一片。她瘦瘦弱弱的肩膀,微微輕顫,低著頭,不聲不語。雨水順著臉頰從下巴滴落,沒進胸懷。
老太太明白兩人來意,熱情招呼他們:“哦~別凍著了,快進來吧。”
老太太身體還是很硬朗的,也沒住柺棍,起身往屋子裡走:“我給你們找些衣服換上,年輕是不注意,老了可是要受影響的,尤其是這淋雨”老人絮絮叨叨。
蘇淺眠低著頭依舊不言不語。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她聲音輕的幾乎要聽不見。
“誰欺負你了?”他感到她的不正常,急切的問,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逼她與自己對視。
蘇淺眠沒力與他抗爭,只好由著他,胸口劇烈欺負,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你、你放開我吧,求你了”
他不語,卻收緊了手。
蘇淺眠想要逃脫,卻掙扎不了,滿心的委屈,眼眶瞬間就紅了。
“你這樣讓我很難受”
“對不起。”他生意有些低沉有些悶,卻依然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