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縈嵐原本就不是偉大的人,對傷害過她的人,她是不會那麼輕易原諒的。
夏季也聽到了樓道的聲音,想站起來去開門,被夏縈嵐制止了。
“等他們敲門再開。”
楚傾塵曾說過,過度地熱情只會降低自己的身價。
怎麼又想到楚傾塵了?夏縈嵐搖頭,楚傾塵總是抓著機會教育她,現在她“接受了楚傾塵教育”的痕跡會不會太明顯了些?
不過,確實都是道理。
“縈嵐你緊張?”夏季看著夏縈嵐拉住他的手道。
“不是的。”
夏縈嵐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敲門聲,雷秀文和宿建國來了。
夏季去開門,夏縈嵐轉身去倒水,再怎麼說宿建國都是極寵她的,總不能冷落了他。
其實夏縈嵐倒沒什麼好緊張的,畢竟前世和宿建國還有雷秀文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對他們,她可是瞭解得很。
“宿總,奶奶,請進來吧。”夏季開門後,就把兩個人迎進來。
餘靜也站了起來,此時夏縈嵐正好到好水,端著兩杯水轉身,就看到紅了眼的雷秀文,和神情極其複雜的宿建國。
雷秀文顫巍巍地朝她伸出手,嘴唇不停動著,卻一直說不出話來,夏縈嵐也不說話。夏季連忙說進來進來。
夏縈嵐端水過去,剛放到茶几上,就被雷秀文一把抱住了。
“孩子啊,這十幾年,你受苦了造孽啊造孽啊我們宿家的骨肉,居然流落民間這麼多年,孩子”
雷秀文抱著夏縈嵐哭了一陣子,夏縈嵐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一旁的三個人著急了。
宿建國過來扶雷秀文。
“媽,保重身體,先坐著吧。”
“好好好。”雷秀文放開夏縈嵐,抹著眼淚,放開了她還是紅著眼,像在看什麼寶貝一樣端詳著夏縈嵐,“縈嵐,叫奶奶。”
雷秀文邊說邊摸著夏縈嵐的頭髮,夏縈嵐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奶奶,您先坐會兒。”見夏縈嵐站著不開口,夏季尷尬地出來圓場。
“是呢是呢,孩子怕生,您先坐會兒。”餘靜邊朝夏縈嵐使眼色邊說。
在一旁的宿建國情緒頗為激動,頂著兩個黑眼圈,看樣子前一夜沒怎麼睡覺,表面上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不想,再淡定的神情也掩蓋不住眼睛中透露出來的翻江倒海。
雷秀文又看了幾眼夏縈嵐,抹了幾滴淚,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退到沙發邊,看了看,又從包包裡取出紙巾,彎下腰擦了擦才坐下。
夏縈嵐看著她的動作極其不爽,這屋子雖然沒宿家豪華,可也是餘靜用心收拾出來的,以前餘靜每天都會擦,近段時間只有夏縈嵐在家,可她也沒落下衛生工作。
再看餘靜,臉上的神情也有些不好看,見狀夏縈嵐更是不爽了。誰讓我愛的人不舒服,我就跟誰急,夏縈嵐暗想。
按理說雷秀文也是名門閨秀出身,民國時雷家可是扶桑一代有名的茶商,怎麼就這麼沒有涵養,把嫌貧愛富表現得這麼明顯呢。
不爽,夏縈嵐過去牽住餘靜的手,給餘靜支援,雷秀文的那個動作真真傷害到了她的舅媽了。
“縈嵐,你也過來坐坐,坐到奶奶身旁來,給奶奶看看你,過來。”雷秀文收回剛才那個擦沙發時的嫌棄神情,慈愛地看著夏縈嵐。
夏縈嵐有些不想動,被餘靜推了推,只好走過去,她不想讓餘靜擔心。
非常不情願地坐下,就被雷秀文抓住了手。宿建國坐在一旁不說話,他是個孝子,按照宿家一貫的家教,雷秀文沒說完話,他自然是不能說的,再加上,千言萬語,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吧。
想起上一世,宿建國把她接回家後,每每看到她時眼裡都是深深的歉疚,再加上她上一世很不爭氣,不知道她給了他多深的心理負擔。
想起當年的事,就算這個男人不是她的生身父親,夏縈嵐也為他感到心疼,和一個不喜歡的女子結為夫婦,又得知自己是怎麼錯過心愛的女子,流落在外的女兒十六年沒有相認,他心裡是該有多難受啊。
“宿家這十幾年來,真的對不起你們母女,還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造孽啊,瞧這瘦的。”雷秀文心疼地摸著夏縈嵐的臉。
夏季和餘靜臉上的神色不好看了,這不是說他們沒照顧好夏縈嵐嗎?
夏縈嵐抬眼看見了一眼自己的舅舅和舅媽,才開口道:“我過得很好,很開心,舅舅和舅媽很疼我,我瘦,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