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口灌下。
此時舒倦的心思也是複雜的,他本以為能叫魔笛先生讓出三分面子的人,武功定是不弱的,對付那三個人應是綽綽有餘的,卻不曾想過她會以挾持他而威脅那三個人,而此刻她的行為更是令他不解。舒倦複雜的神情中斂去一絲疑惑。
“阿毛,快啊!他們追來了。”晏無端一邊催促,一邊還是照樣喝著杏花白。
阿毛聞言,不屑地噴出濃重的鼻息,不耐煩地開始原地打轉。
眼見三個人要追上來了,晏無端急匆匆跳下驢身,自顧逃命去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舒倦俊雅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雖然有金燦燦的被子裹著身子,他卻感到無比滲人的涼意,一直侵襲著身體。
不多時,三人俱已追上,瞧見晏無端已逃,只餘下一匹驢子和驢子身上的舒倦,哈哈笑了起來,好不愜意。彷彿在說早知晏無端是此等鼠輩,當初何必與她多費口舌。
舒倦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等待著。耳邊的笑聲越發刺耳,心卻是寒涼的。
只是笑聲還未落,三人赤目欲裂,竟是發不出聲來,雙手掐著自己的咽喉,隨即氣絕不支倒地身亡,死前一副為何如此,死不瞑目的神情。
不遠處,晏無端手裡拿著一隻熱氣騰騰的烤地瓜,對舒倦道:“要不要?”
舒倦笑了,淡淡的,極其輕柔,眼裡閃著亮光,伸手拿過晏無端遞過來的半個地瓜。
“你,你剛才是去買地瓜了?”他原也是以為晏無端自顧逃了,終究是將他丟下了。他亦已死心,等著再一次被抓,卻不料她回來了,並且殺了這三人。
他甚至都沒看到她出手。更沒有看到躺在地上的三人究竟是被何種兵器所傷。舒倦看著晏無端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斂,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老遠就聞到這烤地瓜的味道了,沒想到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賣。”所以她剛才的行為只是為了拖延時間,找到這個賣地瓜的地方?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舒倦低頭,只見地上的三人眼鼻開始漸漸流出紅色的血水,他似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優雅地剝了還冒著熱氣的地瓜的皮,小口小口很規矩地吃著,彷彿生來就是一個貴公子一樣,與江湖豪情無干,可又偏偏扯進了這江湖紛擾之中。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被牽扯進來了。
晏無端始終沒有問關於舒倦的事,舒倦也知道她的意思,而他也不知道晏無端的事。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彼此的名字。
晏無端,江湖上不曾有過她的名字,亦不曾有過關於她的武功的描述。
晏無端默默地扯落包裹著舒倦的被衾,一下子失去了避寒之物,舒倦忍不住一個打了個寒噤,寒意穿過他單薄的衣衫,直接滲到肌膚裡。他有些想念傾雪樓自己廂房的地龍了,即使是在冬日也不會那麼寒。
兀的,一件灰色的裘衣蓋在了他的頭頂,擋住了他的視線,也鏨斷了他的思想,他只聽到一記清脆的駝鈴響,以及那還餘留在裘衣上的溫度,泛著淡淡的馨香。
好像自進破廟後,便再也沒有聽到過駝鈴響,怕是晏無端的身形極輕,是以駝鈴一直處於一種禁止的狀態。
裘衣下的女子也只穿了夏日裡的衣衫,他本想拒絕,奈何晏無端一副不想聽他說話的樣子,他也只得作罷,看著晏無端裹了三個人的屍體行走在夜色中。
殺人是要善後的,果真是這世上最麻煩的事。
“不知晏姑娘欲往何地?”舒倦試探地問道。
“北上。”晏無端回答得模糊。
“正巧傾雪樓在豐州,也是去北上的路,不知咱們可否同行?”舒倦這麼問,完全只是因為現在他需要一個保護,以他目前的情況,就是一個毛賊也可輕而易舉的將他制服。若沒有一個武功不錯的人保護,他是絕對不可能在傾雪樓的人找到他之前而不被另一波的人給挾持。
“你的人應該已經收到訊號,在他們找到你之前暫且一路吧。”
“如此,多謝姑娘。”舒倦溫文有禮地致謝,態度極其誠懇。少年白皙的面頰露在風雪中,彷彿顯得更加纖細透明,使得本就俊美的他平添幾許羞色。
晏無端很自然地摟過他的腰,吩咐阿毛上路。倒是坐在驢背上的舒倦面上透著淡淡的粉,不知是因為她,還是因為天寒地凍的緣故。
只是這一切,都將被湮滅在風雪裡。
☆、煙雲渡
北上豐州,勢必經過煙雲渡,而煙雲渡是三不管地帶,若是沒有些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