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準備好了嗎?”
“倉促之間未能夠數。”周子甫慚愧道,“火把只有七百餘支,木柴倒是夠。”
“也罷。便是這些。”謝鳴凰嘴角微揚道,“此戰是勝是負,就看它們了。”
羊腸道。
許永年和康威只有進了陣法才知道周子甫所言不虛。
五萬計程車兵闖進一萬士兵所佈的陣法中竟然束手束腳,舒展不開!
許永年仗著鐵布衫,四處衝殺,奈何一人力量比較有限,往往才殺開一條血路,對方就出來兩個人將路補上了。
康威的情形比他更糟。
他的飛燕分柳刀法雖然高明,但是在這樣密集的對陣當中根本施展不開。更何況他還是主帥,還要肩負起率軍突圍的重任。
許永年前後突圍了幾次無果,終於衝回他的身邊道:“怎麼辦?殺不出去!”
康威隨手抹了把流入眼睛的汗,“記得謝鳴凰之前曾說過怎麼破這該死的陣嗎?”
許永年道:“那亂七八糟的步法誰記得住!”
就算記住,他們也不可能一個個對著這些士兵去說。
康威握刀的手越來越緊。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比之前守城的西藺將軍高明。
“無論如何”他突然一咬牙道,“要殺出去!將這五萬士兵還給謝鳴凰!”
他不能,絕不能當西藺被滅的罪人!
許永年有些吃驚地看著他。
康威的刀越舞越快,幾乎不留縫隙。
只是幾乎。
一支不知道從何處射出來的流箭突然穿過他的刀光,直直地射穿他的喉嚨,擦過許永年的面頰。
血,似水花噴濺。
許永年睚眥欲裂地抱住康威緩緩倒下的身體。
另一支箭隨後追到。
許永年下意識地移開康威的屍體,卻使得自己的臉色暴露在箭頭只下。
只聽噗得一聲。
他感到眼皮一涼,緊接著是鑽心的刺痛從眼睛傳來。
箭直直地插著他的眼睛。
他可以將鐵布衫練到手指卻練不到眼睛。
他勉強地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只一個穿著鎮東軍戰袍的嬌弱身影正冷冷地盯著他。
墨蘭?
不過不等他反應,第三支箭到了,直接穿過他的咽喉,一如康威剛才那般。
兩大將軍的相繼戰亡足以令鎮東軍大亂。
明磊站在戰車上,皺眉看著亂成一鍋粥的鎮東大軍,眉頭微蹙。
“二哥。”伏萬千一下子跳上車,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道,“這場仗我們贏定了。”
明磊淡淡道:“未必。”
“西藺已經連死兩員大將。”伏萬千怕他不知道,忙道。
“那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明磊道。
伏萬千道:“好像是被流箭射中。”
“我佈下的陣法中哪裡有箭?”
伏萬千愣住,半晌才道:“難道他是被自己人誤殺?”
“只怕不是誤殺。”他站得高,看得清清楚楚,那個西藺士兵分明有意為之。
伏萬千道:“無論如何,我們贏總是事實。”
“謝鳴凰還沒有出手。”明磊淡淡道。
“二哥會不會太高看她了?”伏萬千有些不以為然。
明磊眼眸一沉。似是想起那晚那個氣勢不輸男子的面具少女,“我只怕低看,不怕高看。”
戰場上突然一陣騷動。那一個殺將計程車兵正身手矯健地帶領鎮東君破陣。
明磊微微一笑道:“看,真正的戰鬥要開始了。”
墨蘭從來沒有這麼辛苦過。不但要謹記謝鳴凰之前說的破陣方法,還要喝令身後那群被嚇得六神無主計程車兵。她不禁想,若是有機會選擇的話,她寧可向小姐請纓刺殺東蘭四大名將,也絕對不要做這種殺人又救人的勾當。
眼見勝利就在眼前,他們已經衝到陣尾,明磊卻將大旗一揚,使得整個陣旋轉起來。
墨蘭心裡咯噔一聲。原本明朗的陣尾一下子又厚重起來——
重陷陣中!
周子甫在城外乾巴巴地看著謝鳴凰。
而謝鳴凰則負手看著天色。
“謝將軍。”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嗯?”她淡然應道。
周子甫道:“不知將軍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