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拿起圍巾以免春光外洩。這有什麼？這沒什麼！
葉赫一面躲避一面為她的瘋狂痛心。
“是你讓尹文強暴當時懷著你孩子的我。是你燒死了我爸！”
她的聲音太大太刺耳了。以至於葉赫覺得有些耳鳴。他心裡縮成一團，再僵化成不會跳動的石塊，落下。管他下面是深淵還是深谷。他只能墜下。粉身碎骨，或是被她眼裡的浪潮吞噬。
卓瀾得逞了。在他渾身麻木，臉色劇變的一瞬間，沾滿她血的碎片也沾上了葉赫的血。
而且他的傷口比她大，比她深
隔壁Wallace和尹文聽到了這邊愈演愈烈的聲音，擔心地翻過陽臺來這邊。卻不想陽臺的門已經被卓瀾暗中關上了。
Wallace和尹文透過落地窗一眼看進去，只見卓瀾雙手沾滿了鮮血，眼神仇視，面容扭曲，赤luo著身體，撲在了葉赫身上。她不斷地用手裡的東西刺向葉赫。
葉赫的身體因為疼痛因為本能跌跌撞撞地躲避著，桌子上，床腳上，椅子上都沾著血跡。他腦子裡卻想，不如停下來吧。任她發洩吧。
“卓瀾這樣會鬧出人命的。”Wallace大喊。且一眼的陌生。看著裡面那個已經陷入瘋狂的女人。
“我去找酒店的人來。你留在這裡跟她講話。叫她冷靜一下。”尹文試圖保持鎮靜。但是單看裡面的血就已經痛苦地要讓他眩暈。
“好。你快去。”
尹文強迫自己用點力氣翻過陽臺。卻有些力不從心。
“你怎麼啦？”Wallace看他一副虛弱的樣子，心裡更急。“你要是在這時候倒下。葉先生要是出事了怎麼辦？卓瀾要是被抓走了怎麼辦？”
“我知道”
尹文咳嗽了一聲。蒼白著臉。用盡力氣。等他終於翻過陽臺。好像已經累極了。
“卓瀾。卓瀾。”Wallace拍打著門窗。擔憂地大喊。穿進去的聲音微弱了很多。但卓瀾是聽得見的。可她不想聽見。
“還有還有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爸的公司，為什麼我爸的屍體有被鞭打過的痕跡？”
“葉赫。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那樣對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為什麼不去死？你為什麼不去死？”
葉赫閉上眼睛。血流不止。
“我也恨葉懷幸。我討厭他。他為什麼是你的兒子？我當初為什麼拿不掉他？”
“為什麼我要遭遇這一切。為什麼是我”
她力氣用盡了。只能頹唐地跌坐在地。長髮遮住她的面容。淚水沾溼她的身體。一手的鮮血。一臉的破碎。世界是扭曲的。故而她也扭曲了。
葉赫不再言語。他做過什麼。他自己心裡清楚。只是他開始知道卓瀾這些年對他，都是假的。
他睜開眼睛。看著她。四肢僵硬。身體疼痛。腦袋眩暈。強烈的不安與恐懼湧上心頭。他的神經一下子敏感了許多倍，耳邊一回蕩著她的話他就痛苦萬分。
一室冷意。
Wallace站在外面。看著卓瀾。她光著身體，低著頭。像馬背上的Godiva夫人。然而她痛苦地多。
他翻過陽臺。猜想酒店的人大概要到了。
他走到門外。遠遠就看見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拿著鑰匙卡過來。
他皺眉。
經理慌慌張張地開門後。
眼神還停留在一地的血跡上。
Wallace已經衝進去。拿著圍巾包裹住卓瀾。
他把她抱在懷裡。讓她無力的身子靠著他。她的頭顱，也無力地枕著他的肩膀。頭髮垂落。露出蒼白，空洞的臉。她修長的腿交疊在玻璃堆上，血跡汨汨，蜿蜒地像顏色最鮮豔的毒蛇。
他護著她。用盡力氣保護她。
“快報警，叫救護車。”那位經理大驚失色。生怕酒店出事。
“不用報警了。我跟妻子鬧得有些過分了。抱歉。”葉赫站起來。衣服上全是血。臉色比卓瀾好不到那裡去。
經理看著這幾個亞洲人。猶豫。
後來。救護車來了。卓瀾和葉赫上了車。Wallace想陪卓瀾。但又礙於葉赫在場。只能站在不遠處。呆呆地看著卓瀾被擁簇上車。良久。小雪飄落。他方離開。
當夜。卓瀾和葉赫彷彿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一同回來。
葉赫的手上纏著繃帶。臉上也有傷疤。雙眼無神。眉宇間盡是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