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袁玠將馬鞭揮得啪啪響,咆哮道:“你們算什麼東西?賈相爺身為一軍主帥,何等尊貴?豈能輕易見你們這兩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小正將?把伍隆起也拖下去,也給我狠狠的打四十軍棍!”
“得令!”袁玠的親兵隊伍中衝出二十幾個如狼似虎的親兵,惡狠狠的撲向凌震和伍隆起,按住兩人雙肩。這時候,宋軍的中軍大帳忽然帳門一動,南宋增援鄂州軍主帥、南宋右丞相賈似道被一幫文武將官簇擁著出來,袁玠這會也顧不得收拾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伍隆起和凌震了,扔下兩人快步跑上去,卑謙的向賈似道單膝一跪,諛聲道:“恩相,你老人家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小心彆著了涼。”
“著急啊。”生得一表人才的賈似道長嘆一聲,又向袁玠問道:“宋京回來沒有?蒙古上使來了沒有?約好的未時三刻,現在都未時二刻了,怎麼還沒有訊息。”
“回恩相,剛才末將已經派人去打聽了,宋大人領著上使已經過了樊口,離黃岡不遠了。”袁玠站起來點頭哈腰的答道。袁玠確實很尊敬和感激賈似道,因為他對百姓的橫徵暴斂,九月初一忽必烈大軍猛攻鄂州東面的屏障滸黃州,當地百姓竟然主動為蒙古軍提供船隻並充當嚮導,又因為的他畏敵如虎臨陣逃脫,導致滸黃州失守,統制呂文信戰死,白送給蒙古軍大船二十艘,小船上千艘,使得蒙古鐵蹄兵臨鄂州城下。可收了他賄賂的賈似道不僅沒有降他的職殺他的頭,反而將他官升一級,坐到了都統制(注2)的寶座上——袁玠要是還不感謝賈似道,那就太沒良心了。
“那就好,我還擔心忽必烈不肯與我大宋議和,所以上使遲遲不到。”賈似道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這時,賈似道也注意到了被袁玠親兵拿下的伍隆起和凌震,便指著兩人問道:“他們是怎麼回事?做錯什麼了?為什麼要把他們捆起來?”
“一個擅自脫離崗位,另一個與他交頭接耳,還說要直接面見恩相,末將就讓人把他們拿下,正準備行軍法呢。”袁玠賠笑著飛快答道。賈似道也笑了起來,“本相軍中正將好幾百個,個個都要見我,本相還怎麼署理軍事?”說罷,賈似道一揮手,“罰,狠狠罰!”
“丞相!末將有要事面陳!”遠處的伍隆起大喊起來,“丞相,不能議和啊!丞相,蒙古韃子的大汗已經死在釣魚城下,忽必烈的軍隊就要北撤,我們為什麼不乘機反攻?為什麼還要和他們議和?”凌震也掙扎著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丞相,反攻吧!我們願意做前部先鋒,誓死與韃子決一死戰,為張勝將軍報仇!為鄂州死難的弟兄們報仇!”
“閉嘴!”氣得全身發抖的賈似道怕伍隆起和凌震的呼喊惹來全軍呼應,趕緊大喝道:“和談是軍國大事,你們懂什麼?都給本相閉嘴!再亂喊亂叫,本相絕不輕饒!”但伍隆起和凌震兩人並不害怕賈似道的威脅,仍然是掙扎著呼喊不休,堅決要求賈似道拒絕和談與發起反攻,而列隊兩側的宋軍將士紛紛騷動,隨時有可能加入到伍隆起與凌震的行列中。賈似道又氣又怕,趕緊大喊道:“趕緊押下去,把這兩個妖言蠱惑軍心的人押下去!打!給我狠狠的打!”
“丞相,不能議和啊——!”隨著伍隆起和凌震泣血長嘶的聲音漸漸遠去,宋軍的騷動也逐漸平息下來,因為宋軍將士都已經看出主帥已經鐵了心議和,準備用大宋百姓的血汗去換取他的榮華富貴,去換取蒙古軍隊的暫時撤軍——雖然蒙古軍已經撤軍在即
“轟隆!轟隆!轟隆!”未時三刻時,三聲禮炮響徹雲霄,蒙古使臣阿合馬一行在賈似道派去求和的樞密院同知宋京的帶領下準時踏進宋軍大營,終於盼來和談使者的賈似道親自迎到大營門口,以超過孝敬親爹賈涉的尊敬親熱態度將阿合馬讓進中軍大帳,途中還強令宋軍將士向阿合馬這沾滿漢人鮮血的劊子手行禮,待客之道實為世人表率。
進得中軍大帳,賈似道早已命人在帳中為阿合馬一行設下豐盛酒宴,並將趾高氣昂的阿合馬請到上座,親切詢問阿合馬一路是否辛苦,酒菜是否中意,還向阿合馬詢問了蒙古四王子忽必烈近況與健康,充分體現出了謙虛好客的良好品德。而阿合馬對這一切都受之無愧,理所當然的接受了賈似道的一切殷勤,還轉達了四王子忽必烈對大宋右丞相賈似道的問候,賓主氣氛和睦。
“賈丞相,我們王爺已經答應了你的和談條件。”酒過三巡,阿合馬將話轉入正題,開門見山的說道:“只要你們宋蠻子每年進貢王爺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匹絹,我們王爺可以撤軍,但你們必須把今年的歲貢在三天內送到王爺軍中,這點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