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生的大名曹睿以前就知道,但是兩人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這個人有才,但是脾性古怪,文聯那邊組織各種活動,他從來不參加,張思跟曹睿講:
“文聯就是這麼一個單位,搞文化藝術的人五花八門,各種稀奇古怪的存在都有,當文聯主席經常就是個出氣筒!”
文人相輕,曹睿也寫小說,馬上又還準備申報省作協會員,這些東西曹睿提都不敢和陳福生提。
反正高藝佈置了任務,陳福生對曹睿道:
“曹主任,您忙吧,我晚上也要寫點東西,我這裡茶水、咖啡都齊備,只是有一點,最好是不發出聲音來,大家彼此不打擾最好!”
曹睿一聽陳福生這話,聽上去客氣,其實冷漠得很,屬於那種怎麼講呢,用農村老百姓的話形容就是又生又硬的那種。
硬得像茅坑裡的石頭,使老勁兒砸開了,又還是生的,這種人多難受?
曹睿就想我這麼埋頭改稿子,改成什麼樣能合格?
縣一級晚報是什麼水平曹睿清清楚楚,曹睿這稿子就算不適合在報紙上發表,但是從質量來說,發個縣晚報不至於有多大的難度。
陳福生偏不讓發,這真的只是稿子不行?很顯然,陳福生就是不願意幹這事兒。
一個小報社的社長,可以不給宣傳部長和常務副縣長的面子,牛逼哄哄到什麼程度?曹睿在這裡改稿子,那會是什麼結果?
就在曹睿迷茫間,手機簡訊來了。
一條資訊:“陳好酒,好煙!”
曹睿一看資訊是高藝發的,他愣了半天,明白了,高娘子自己是真搞不定陳福生,又礙於縣委常委的面子,不能來硬的,所以才把曹睿叫過來想辦法。
曹睿有什麼辦法想?他借上廁所的機會給劉勝打電話,讓劉勝在外面帶煙帶酒,菸酒曹睿家裡都有,菜就直接去甲魚村讓大師傅搞一個大甲魚,另外再安排點下酒菜。
劉勝辦事效率高,聽曹睿說十萬火急,他半個小時就把這些事兒全部辦妥了。
曹睿看到東西,腦子裡發懵:“這麼快?”
劉勝湊到曹睿耳邊:“局裡安排的,陳局長效率高!”
劉勝這話一說,曹睿真的有無窮感慨,他辛辛苦苦在廣電局幹了整整八年,八年的時間都只能吃一碗黴飯。
現在曹睿到廣電局溜達一下,局長竟然親自安排生活,好酒好煙還有好肉,所以人為什麼一定要當官呢?因為當官就有面子,就有尊嚴,就能比別人高一截,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曹睿和劉勝都吃飯沒多久,但是陳福生餓著肚子呢!很顯然高藝把埋伏已經打到了前面了。
酒菜都來了,曹睿就找陳福生:
“陳老師,古時候皇上都不差餓兵,您老讓我寫東西也不能讓我餓肚子啊!我讓兄弟搞了好酒好菜過來,陳老師,我們一起喝點?”
陳福生很不耐煩:
“你們吃,你們喝!沒看我正忙著改稿嗎?”
曹睿招呼劉勝,把飯菜直接端進辦公室,好菜擺一桌子,倒了滿滿三杯酒,陳力準備的是五糧液,香氣四溢,別提多美滋滋。
曹睿把一切準備妥當了,就搬椅子坐在陳福生的後面,也不催他,就那樣乾等著。
陳福生惱火得很,扭頭看向曹睿道:
“你幹些啥啊?你要吃飯自己吃啊……”
曹睿道:
“陳老師!在你的地盤上,你餓著肚子,我們能吃得下去?”
劉勝搞攝影的,和報紙媒體這邊走動比較多,他和陳福生早就認識,反正劉勝這小夥兒就是憨厚,可靠,老老實實的,沒有壞心眼子。
“陳老師,一起整一點吧!小酌一杯文思泉湧,您更能寫出佳作來!”劉勝也勸。
陳福生把電腦鍵盤一推,道:
“哎呀,真的是服了你們了!寫個東西都不安生!”
陳福生拿了筷子,曹睿就直接在他面前放了一包中華煙,雍平人都比較習慣抽芙蓉王,但是曹睿觀察到陳福生前面菸灰缸裡面的菸屁股一多半是中華,他就讓劉勝拿了中華。
陳福生一看到中華,果然神色舒展了很多。
“陳老師,來,我們走一個!好傢伙,在家裡遛娃舒舒服服,領導一聲令下我們就要來幹活兒,媽的真是命苦!”曹睿道。
他不提工作,也不提生活,就只是像尋常一樣抱怨。
很多體制內的公務員,上班就只想著下班,陳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