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波的擔心肯定是有道理的,因為在省一級的政治博弈上面,下面的人是不瞭解情況的。
但是蘇波是從省委出來的幹部,他多少知道一些內情。
不能說武德現在沒有問題,但是揪住武德的問題不放,一直糾纏下去,讓武德的主要領導疲於應付,最後是個什麼局面?蘇波內心很煩躁,很有壓力。
他一方面覺得武德的幹部不爭氣,沒有經受住組織的調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武德本身存在問題才出現這種情況。
另外一方面,他又擔心真的被人做文章,他蘇波個人的前途真的不值一提,他從省委下來的時候就發了宏願,他這一輩子不想當省級領導,就只想把武德的經濟發展起來,就只想到下面真的乾點實事。
現在武德局面已經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機會了,在這種情況下,蘇波不能不患得患失啊……
曹睿跟著蘇波進了省紀委大院,天氣有點冷,司機把汽車一直髮著開著空調。
蘇波的司機鄧宇鵬和曹睿是老熟人,兩人合作了幾年,那個時候兩人的配合非常的默契,小鄧對曹睿也充分尊重。
現在就更不一樣了,鄧宇鵬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幹一輩子結果還只是個司機,但是曹睿不一樣,現在曹睿是縣委副書記了,假以時日,曹睿成為縣長,成為縣委書記指日可待。
到了那個時候,鄧宇鵬和曹睿如果能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總有需要曹睿幫忙的時候嘛!
所以對曹睿他完全是當老闆一樣關心。
他甚至安排讓曹睿去酒店休息,因為蘇波書記彙報肯定不是一會兒的事情,他道:
“曹書記,你先休息去,我在這邊盯著,等蘇書記一有訊息了,我馬上給您打電話,來得及呢!”
曹睿笑了笑,道:“沒事,我並不覺得疲勞,只是有點無聊!對了,車上有書沒有?”
鄧宇鵬在車上找了一本書,是一本佛學方面的書,臺灣的一高僧所做,主要介紹的是佛教的一些基本知識,以及佛教的基本理論。
曹睿看了一會兒,竟然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說,宗教的很多東西能夠洗滌心靈,能夠開拓視野。
我們生活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隻有唯物主義哲學,世界這麼浩瀚,無數的智慧和思想都是值得我們去學習,去親近,去了解的。
曹睿又想到了雍平的曹輝校長,他還記得曹輝有一次和師父陳福生喝酒,兩人喝得醉了,陳福生感嘆一句:
“天下最苦讀書人!”
曹輝接話道:“是,是,讀書人苦!尤其是我們山區的孩子,要想走出大山,要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除了讀書之外,真的找不到第二條路!”
陳福生嗤笑,說曹輝根本就沒有懂讀書人苦的意思。
讀書人苦,不是付出了多少,而是超過九成以上的所謂讀書人,終其一生都不能把書讀明白,沒有辦法把書讀通。
有些人還越讀越傻,讀得思想偏執,讀成了一根筋。還有一些人則是失去了自我,面對任何事物沒有自己的判斷,人云亦云,這是讀書的初衷嗎?
曹睿當時聽兩人酒後說這些感觸並沒有那麼深,現在他再回想陳福生講的那些話,他的感觸太深了。
就好比曹睿現在讀書,佛學中也能受益匪淺,而換一個人,看到這種書的第一反應可能就會批判一番,然後說教一番。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喜歡講那些永遠正確的大道理,比如看佛教的東西,他們就會指責唯物主義者只能信馬列,怎麼看佛教呢?你要跟他們辯道理,他們講到天上去都是有道理的。
但是這些人往往不是蠢就是壞,如果只是蠢也就罷了,終究只算可憐之人,倘若是壞,這種人就很可怕。很多人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藉著機會扣帽子,其目的是很陰暗的,這種人很可怕!
曹睿看著書,腦子裡思緒紛飛,天馬行空,硬是在車裡面窩了幾個小時。
整整一個上午蘇波都在省紀委和馬安亮書記談話,一直到中午,蘇波才神色嚴肅的回來,曹睿立馬幫他拉開車門。
上車之後,曹睿試探的問:“書記,應該沒有特別嚴重的情況吧?”
蘇波道:“找個地方簡單吃點飯,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去見陳廳長!”
曹睿心想原計劃是請陳加強廳長吃飯呢,計劃改了,是不是情況嚴重?當然,也有可能是陳廳長中午有約,沒有時間赴宴,反正這是王莫和省水利廳辦公室之間的溝通。
三人回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