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的辦公室和譚苗的辦公室距離比較近,曹睿在正式見譚苗之前,先見了縣委常委,辦公室主任劉棟。
劉棟眼睛不大,像個喜劇人物,和曹睿說話之間,先伸出雙手和曹睿握手,然後道:
“曹書記,宿舍的問題我已經安排佈置了,最快三天您就能住進去了!您來之前譚書記指示,一定要安排好您的生活起居。
我自己一個老大粗,怕安排不好,便請了我們雷堂軍主任負責,相信雷主任的安排定然能讓曹書記滿意!”
曹睿覺得好笑,心中明白劉棟也好,還是雷堂軍也罷,他們之前和譚苗都是老關係,譚苗之前就在望江縣工作多年,在望江縣的幹部隊伍中有不少人和他關係緊密。
雷堂軍是犯了作風錯誤的,之前準備安排到政協搞個委辦主任算了,也算是能保證其體面退休。結果雷堂軍沒去政協,而是到了縣委辦幹常務,這肯定也是來自於譚苗的照顧。
到了譚苗的辦公室,曹睿看著眼前這個腦袋頂上沒有幾根毛的一把手書記,他敏銳的感覺到今天的譚苗和之前不一樣。
曹睿上一次見他是在市裡,當時是王莫組局,曹睿對譚苗的印象是這個人其貌不揚,但是人很穩重實誠,屬於那種紮實的幹部。
但是今天譚苗模樣還是那模樣,曹睿就覺得他一雙眼睛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目光頗為閃爍,不能說老譚不穩重,不實誠。更不能說他不紮實,只能說老譚還是有一種在自己地盤上的輕鬆和舒展。
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就好比我們小時候看到的老師,在學校時候的老師和在親戚家裡看到的老師那就是不一樣,我們小時候懼怕老師, 肯定不是怕老師在親戚家裡的和藹面孔,而是怕老師在學校的嚴肅和冷酷嘛!
譚苗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攀爬掙扎這麼多年,現在爬到了縣委書記的位子上了,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把自己手中的權力讓給他人呢?
這個道理很明晰,曹睿也不是初生牛犢,他對此心知肚明。
譚苗問他:“曹書記,我讓劉棟專門把雷堂軍調過來給你搞服務,就怕我們望江縣的水平不夠,讓你不適應!雷堂軍最早在鄉鎮幹黨政辦主任的時候,就因為接待能力出色被領導看中才得以提拔的!
曹書記,你別看我們望江縣是個窮縣,但是這裡的幹部素質並不差,很多幹部都蠻有情商,雷堂軍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曹睿道:“譚書記,您太客氣了!我來之前蘇波書記給我叮囑,就讓我堅持走一條路,那就是全心全意,盡心盡力的輔佐您把我們望江縣的工作抓好!
書記講了,說我是空降兵,是新人,對望江縣的情況瞭解比較少,不要急於求成,一定要少說話多做事,一定要團結在您的周圍,聽您的指揮和安排,這樣慢慢的才能進入角色!”
曹睿這麼一講,譚苗鏡片後的那一雙眼睛就眯起來了。
曹睿講的這些話他標點符號都不信,但是曹睿誠懇的態度又讓他頗為迷惑,說心裡話,對曹睿他的警惕多餘信任。
因為曹睿是蘇波的秘書,在市委根基非常紮實,如果曹睿到望江縣之後把自己的資源都調動起來,他譚苗這個縣委書記還有多少威信可言?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打定主意,他先讓曹睿動作,曹睿想怎麼幹就怎麼幹,不愁年輕幹部不犯錯誤。望江縣這個地方複雜得很,地方雖然小,但是各種矛盾衝突比其他的地方都要多,利益方面也是盤根錯節,像曹睿這樣的年輕幹部,如果不摸清情況,只顧一頭扎進來,後果可想而知。
而今天曹睿和他第一次見面,態度竟然這麼謙虛,一副以譚苗馬首是瞻的姿態,這裡面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
曹睿也懶得琢磨譚苗的心思,反正他的風格一向是穩字當頭,一如當初在七里河一樣,初來乍到,先穩住陣腳,而後再根據形勢徐徐圖之。
關於曹睿履新望江縣,很多人都覺得曹睿是以副書記的名義,其實要幹一把手的事情,代表的是蘇波的意志。
只有他自己清楚不是那麼回事兒,蘇書記多麼嚴謹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那種心思?曹睿到望江縣能夠取得怎樣的成績,能夠走多遠,這完全需要取決於曹睿自己的能力和才華,這一點高生海其實也講得特別明白。
高生海講古時候考狀元,狀元的後人幾乎不會有狀元,高生海這話的意思很透徹,那就是曹睿的背景關係再深,靠山再硬,在工作上幹不出成績來,個人能力上不能脫穎而出,他的成就終將會受到限制。
這年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