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怎麼睡覺,第二天清早,曹睿又去療養院。
高生海見到他很吃驚:“你小子怎麼又來了呀?”
曹睿道:
“我昨天被您殺得片甲不留,今天能不來?”
“呃……”高生海竟然無言以對,然後哈哈大笑,他一笑,曹睿心情舒暢了。
昨天折磨一晚,曹睿就想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浮躁,那麼煩惱?
他想來想去覺得問題的根源出在慾望上面,太想得到了,卻偏偏又求不得,能不痛苦?
昨天高生海給曹睿亮了一扇門,但是曹睿苦思冥想一個晚上找不到開這扇門的鑰匙,他怎麼也睡不著覺,絞盡腦汁都想找路子找機會。
現實中很多人鑽天入地,不都處在這種焦慮和痛苦中嗎?
求不得之苦太煎熬了,很多人都在這種痛苦中攀爬掙扎,費盡心機的去創造各種條件想得到。
曹睿讀的書多,他能反思。
他就想到高生海給了他這麼多指點,他自己琢磨的三個大局,張書記對局面的絕對掌控,凌峰縣長面臨巨大的壓力,高藝常務副縣長精彩的金蟬脫殼,這三點真的能站住腳?
張瀋陽先不提,就說凌峰當縣長,他真的會覺得壓力巨大?
他從縣委副書記被提拔為縣長,這是組織對他的高度認可,此時的凌峰是覺得壓力巨大,心情沉重,還是躊躇滿志,信心滿滿?曹睿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還有高藝提拔為常務副縣長真的是施展了金蟬脫殼?高藝的個性和思維曹睿見識過,她的手段和手腕絕非等閒之輩,她是高生海的女兒不錯,但是絕對不是完全倚仗高生海才能立足政壇的簡單的官二代。
她有自己的路數和人脈,她能走到現在的位置雍平人都不覺得奇怪,曹睿又怎麼能說人家是精彩的金蟬脫殼呢?
這麼一分析,曹睿就發現高生海給他指點,所謂大局其實是站不住腳的。
既然是站不住腳的,那高生海給他的這扇門是什麼東西?那不是夢幻泡影嗎?
這就好比現實中很多人創業做生意,並不瞭解即將從事的行業,但是他們信心十足,他們會自己腦補去想象所謂的認知。
結果生意一上馬,一敗塗地,因為認知是錯的,從一開始他們的求得之心就建立在夢幻泡影之上,焉能不敗呢?
所以曹睿如果現在鑽天入地的去創造條件接觸凌峰,他能得到什麼?也許他能得到東西,但更多的可能是一無所獲。
他不瞭解凌峰,凌峰會信任他?凌峰身邊有多少人脈關係,有多少青年才俊?他會沒有人用?
高藝就不用講了,曹睿肯定沒在高藝的名錄中,她和曹睿的交集是因為一個局,現在雍平都重新洗牌了,曹睿對她還有什麼價值?
至於張瀋陽就更扯了,曹睿和人家八杆子打不上關係,就算轉十個彎去攀關係估計也攀不上。
所以,曹睿一夜輾轉,煎熬痛苦全是源於夢幻泡影。
對他來說,最真實的大局只有一個,這個大局就是高生海,其他的全是假的。
高生海是一塊老薑,想要入他的眼沒有那麼容易。
從品性來說,曹睿品性好這只是基本條件。
在體制中,大家都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三好學生一抓一大把,但是所有品行好的人都能幹一番事業嗎?
那“殺人放火金腰帶,修路補橋無屍骸”這句話是怎麼來的?
社會是複雜的,體制是複雜的,在社會和體制中要如魚得水沒有那麼簡單,需要悟性和天賦,需要堅韌不拔,鍥而不捨的品格,更需要高人一等的視野和認知。
高生海的心情明顯不錯,他跟曹睿講:
“療養院條件的確好,但是有時候待著也像是牢籠一樣!我一把年紀了,天天被關著餵養,真的利於頤養天年?”
曹睿一聽老頭子這是想出去活動一下啊,他沉吟了一下,立馬想到一個人,武德市作協主席汪碧波。
他跟汪碧波其實並不太熟悉,吃過一次飯,喝過一次酒,他打電話過去:
“汪主席,我是雍平的曹睿,有個事情非得找您幫忙……”
汪碧波道:“什麼事?你講,我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這個四個字一講,曹睿就聽出了對方的敷衍,他立馬道:
“是這樣汪主席,高生海高市長想和咱們作家圈,文化圈的朋友搞個座談交流,我對武德市的情況不熟,只能找您汪主席幫忙,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