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於是便摁啟門鍵,“叮”的一聲門便慢悠悠地開了。
我不由得訝異,難道真的那麼忙?現在都那麼晚了,學校怎麼說也關門了,他怎麼這個點才回來?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模樣,可能因為幾天的忙碌顯得倦怠疲憊,今晚的風大,他的發微微凌亂,眼睛掩在細碎的劉海下,臉色也有些蒼白。他揹著帆布包著的畫板,看也沒看我一眼,然後坐在門廊的沙發上安靜地換鞋。
我識趣地閃到餐桌邊收拾著絲毫未動的飯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然後回頭問剛剛準備要上樓去的越十里:“你吃過晚飯了沒?”
越十里頓了頓,回身瞄了眼餐桌,口吻依舊疲憊,“你做的?”
“不是,邱湘姐來了以後做的,你要吃就幫你熱一下,不然也浪費。”越家的廚餘每天堆積下來可以養活一窩母獅子加小獅子。越南君嘴挑,越十里嘴更挑,活該他們都胃疾纏身。
他眉眼一蹙,明顯不滿意我的答案,然後說出了讓我不滿意的答案:
“你做我就勉強吃幾口。”
你個蹬鼻子上臉的臭小子!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個雞窩你就下蛋的境界您這就是最經久不衰的典範,我祝您福如東海自來水,壽比南山歪脖松。
看著他悶悶地瞥了臉色發暗的我一眼,然後面不改色地踏著沉緩的腳步上了樓,我心裡紅燈閃爍,以我對他一年多的相處之瞭解,他今天有點不對頭,這隻小禽獸平時見到我時那種戲謔又冰冷的眼神貌似一下子凍結了,濾過後只剩下一堆陌生的倦意。
我再次將思緒轉回到桌上的佳餚上,該怎麼處理才不違揹我愛祖國愛人民積極發揚社會主義勤儉節約新風尚的主觀意願?
我敲了敲他房間的門,沒人回應,我再敲,還是沒人回應,然後我很不知死活地推開了他的房門,一抬眼,發現他正在不緊不慢地換衣服。
我“啊”地一聲退出門外,把門拉上,惱道:“你有病啊?!在換衣服幹嘛不吱聲!”
說真的他那身材,看一百遍還是會面紅心跳。
我的手上牽著的門把一掙,門便被拉開了。
我還在緩衝剛剛那些個視覺刺激,所以不敢回頭被他看見我現在的窘態。
“端著的是什麼?”
我揚了揚手裡的餐盤上的小碗玉米粥和一盤肉丁炒茄絲,聲音快低進牆角的縫隙裡去,“我做好了,你不是說我做就吃幾口麼”
我純粹就是拿邱湘姐做好的那些材料重新組合拼裝然後翻炒了一遍而已,至於味道如何是否有毒得靠這隻為科學做貢獻的小白鼠來嘗試。
越十里不語,轉過我的身子,把餐盤端過去,走進房間裡放到桌子上,然後坐在他的床上靜靜地看了我很久,忽地,唇角微動,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過來。”
我躊躇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但在離他有一米遠的床沿小心地坐下,眼睛時不時地瞟他,生怕他一個荷爾蒙分泌過量行動不受控制然後迫害我。如果不過去,也許會遭到更大的迫害
這麼一想,我就安心了些。
我一坐下,越十里便端起了青瓷碗,異常乖巧地喝起粥來。
他換了一身棉白色的上衣,襯得整個人恍若一朵帶著些許暮色的浮雲,輕柔溫暖。黑曜石般的眼眸深處始終有我看不懂的光在晃動。
從滿滿平碗口到稀稀見碗底他一句話也沒說,安靜得像個溫順的大白熊
不要懷疑,說他像大白熊絕對是誇了他,此刻我覺得我實在是太善良一孩兒,善良到應該可以窩在耶穌的懷抱裡沉睡沒有天亮。
第一次下廚,手藝不知如何,自然好奇,於是我很沒臉沒皮地追問:“怎麼樣?”
他把碗放好,淡淡地瞅我一眼,終於,眼一沉,“沒毒死我是萬幸。”
看看,原形畢露。
我瞪他,起身去拿餐盤準備走人。他現在這樣損我還是心情好,心情不好損的話我都恨不得把這隻雄性生物扔出銀河系轉幾圈等到他的頭頂誕生出一片綠洲時再光榮迴歸!丫的!
他忽地長臂一伸,我便被他環住了腰。我的身子不得不頓在半路。
越十里深深地埋在我的小腹裡,緩緩地磨蹭,雙手在我身後越纏越緊。我試圖掙了掙,他還是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還是不對勁以往他也不是沒有這樣耍過無賴,但基本上眼睛裡總是泛著調笑和尖銳的神色,我最反感的,便是他那種似嘲諷似詭笑的乖戾模樣。可是今天,他的眼神莫名乾淨他是不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