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指著我,用稚嫩的嗓音不清不楚地吐著兩個字:“媽媽。”
那人轉頭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微微一愣。唯美依然的臉龐和精雕細琢的五官,熟悉的深邃黑眸有淡淡的柔情,比我所見過的任何時刻的越十里都要溫情脈脈,就像脫去了一身陰鬱沉重的氣息,讓人不禁心慟。
我只覺得手指上的戒指忽地發燙,於是抬起手,但陽光忽地落在藍色的鑽石上聚成了一簇耀眼的光線,那一刻,腦海裡反覆響起一個呼喊,模模糊糊,聲音彙集起來便是一句:
“你給我醒過來!”
我費力地睜了睜眼,剛一回神,便落進越南君戾氣十足的眼神中,我像個好奇的孩子揚起手腕,看到上面厚厚的好幾層白色的紗布,碎碎念道:“我沒死麼?”
他伸出寬厚的手,狠狠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力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大,雙眼噙了滿溢的痛苦。
我痛地直皺眉,看到上面不斷滲出的血水將雪白的紗布染紅,只能苦笑,掙脫不開。
他大吼:“你是不是也要死?是不是?!我要你生不如死!”
人總是在自我傷害和互相傷害中苟延殘喘地活著,就像現在。
就在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是如此了的時候,一場巨大的轉機將所有人的命運徹底扭轉過來。
像是聽見上帝說,秦九九,你的戲份還沒結束。
卻有兩個人該跟這個華麗的舞臺說再見了
第六十一章
我在混混沌沌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漸漸地,身體裡的生物鐘便徹底倒塌了。有時候睜眼,是黑夜,剛開始犯困,天已然矇矇亮起。
而讓我意外的是,在某一次生物鐘又不穩當的時候,一睜開眼,看到的是越十里的臉
我忽然想笑,這樣的夜晚貌似出現過很多次,依舊是月光傾灑入屋,依舊是那樣美好的人,依舊是病入膏肓的我
他握著我的手,根本沒注意到我醒過來了,眼神專注地緊盯著繃帶,可以說目不轉睛。他擺弄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將我的繃帶扯開一點,試圖看見被牢牢裹緊的傷口,可惜折騰了半天也沒什麼進展。我也不聲不響地看著他,直到他稍微扯到我剛縫合的皮我才“嘶”地低叫了一嗓子。
他比我想象中的鎮定許多,發現我在看他擺弄我的手後也毫不窘迫,異常從容地問:“疼?”見我點點頭,他將我的手往雪白的被子上一扔,“割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
“割的時候以為會順利地死,無論再疼也不會覺得疼。但現在我還活著,那就比這種疼還要疼”
“九九,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他似乎想數落我什麼,但凜冽的神情卻在月光的照耀下越來越柔和,就像妥協給了一個頑皮的孩子。“我會重新找辦法,他不會永遠是贏家,但無論結果是什麼,如果你死了,就不再有任何意義。”
我想了想,收回了被他握著的手,“如果,我是說如果越南君不是早就知道你和邱湘姐聯手黑他的公司,你還會不會同意安然幫安深?”
他幾乎沒有猶豫,“不會。”
“如果你真的成功了,越南君會有什麼下場?”
越十里有著驚人的魄力,就算是再十惡不赦的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如同他問你一句吃早飯了沒。“最好的結果,死。”
我有些遲疑,“那麼當初將我和越南君之間的關係公之於眾的,是你嗎?”
他比我想象中的誠然,但此刻我多麼希望他能欺騙欺騙我,否則我也不會對人世間的感情那麼失望,對自己的人生毫無期待
越十里看我一眼,眼底複雜的情緒我整理不出來,只聽見他那句輕描淡寫的“是”將所有我心裡油然而生的悲哀塵埃落定。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越南君會說那樣一句話。
就算越南君再狠,從主觀意願上也不會傷害許天琳。但越十里,就算他告訴我我的存在有多麼重要,他依舊能夠冷漠決然地將我推上絕望的邊緣,看著我為命運的不公苦苦掙扎。
所以,要我如何再相信,這樣一個狠到骨子裡的男人對我說過的那些比夜風還溫柔的情話?
我閉著眼,正打算請他出去,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就有幾個便衣警察在醫生護士的帶領下走到我的病房來。
為首的警察看了看我們倆,用機器般生硬的口吻說道:“兩個都在也省了些麻煩。秦九九小姐,你父親秦暉於今日晚七點三十六分左右從省重刑監管所越獄,現在劫持了越氏財團的董事越南君先生在越氏大樓的頂層,